1 ) 上帝,请赐予人们吃饱饭的权利
有人说,日本这个民族,没有善与恶的标准,只有对与不对的标准。刚好听完这句话不久,我就看了《楢山节考》。
阿玲婆虽然年近70岁,但是身体硬朗,是家中的长者也是顶梁柱。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一家六口生活还算过的去。村里有个规矩,年过70岁的老人都要被亲人送到山上去,美其名曰接受山神的恩泽,其实就是任其自身自灭。村子里土地贫瘠,生活贫苦,很多人家为了减少吃饭人口,会把刚出生的男婴丢弃在田里当肥料。和现代生活重男轻女的情况正好相反,如果是女婴则会想办法留下来,因为可以卖钱。阿玲婆已经快70了,她想办法给失去媳妇不久的大儿子续弦,想办法让不能娶妻的二儿子做一会男人。于此同时,她偷偷的磕掉自己的牙,让大家感觉她老了。她在悄悄的计划着。长孙喜欢上了村里的阿松,并让阿松有了身孕,就这样阿松进了阿玲婆家的门。但是懒惰的阿松,除了好吃懒做,还有偷东西的毛病,她会在夜里偷走阿玲婆家的粮食给自己的父母一家。阿玲婆又开始计划让阿松离开这个家。于是,没过多长时间,阿松一家大小因偷东西被活埋。等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冬天就要来了,阿玲婆该上山了。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家好过冬。让这个家有足够的劳动力,又没有闲人浪费粮食。
辰平早知道母亲有这个想法,但是真正听到母亲提出“背我上山”的要求时,他躲在被子里留下了眼泪。我觉得在电影整个叙述过程中,辰平是最有人性的一个,因为他会哭,会感动,会有恻隐之心。相比较,其他人就显得太麻木。阿松和阿玲婆的长孙在被窝里开心的讨论着未出生的孩子的一幕,让我记忆犹新。他们多么希望生个女儿可以卖钱。贫穷不可耻,但是很可怕。人类会在贫穷中忘记人性,忘记道德,忘记关爱。电影里,不断有小动物交配和有弱肉强食的镜头。蛇成为电影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动物配角。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为了让影片看起来更贴近生活,看到后面才明白,导演其实是在做强烈的对比。人也是动物,逃脱不了大自然的法则。
辰平就要背母亲上山,在临走之前,阿玲婆把新儿媳带到小溪边,教她捉鱼,这算是了却了她最后的牵挂,从此这个家就不再需要她。背老人上山的路蜿蜒崎岖,上山的路上不能说话。两人默默的,一个在路上一个在背上。我想辰平一定希望这条路一直这样走下去吧。途中辰平放下母亲去喝水,回头却发现母亲不见了,心里暗喜,以为母亲是不是自己回山下了。再一转身又看到母亲坐在原地。这一幕拍的有些诡异,导演是想表现什么呢。最后终于还是走到了山顶,满眼白骨啊。还有乌鸦在等待着新的客人。选了一空地,阿玲婆示意儿子把他放下来,辰平却迟迟不肯。在母亲的捶打中,他把母亲放在了地上。阿玲婆双手合十,盘腿席地,挥动着手,让儿子离开。辰平抱住母亲哭啼起来。最后还是黯然的离开。村里的老人说,下山后就不能回头。辰平在下山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雪。他忍不住跑回了山上,“妈妈,下雪了,下雪就有好运气了。”“妈妈,下雪了,你冷吗?” 阿玲婆摇摇头,依然挥动着告别的手。
看的很伤感,是吗?会让人想起生生死死,想起自己的亲人。影片多处对比,除了动物和人类的,还有人类之间的。阿玲婆的丈夫年轻时不愿背自己的母亲上山,被村里人耻笑,后来被辰平打死。邻居阿又的父亲不愿意上山,被阿又背到山上绑起来推下山崖......
没有善与恶的标准,只有对与不对的标准。什么又是对的,或者不对的呢?其实不只有日本这个民族这样。只要是在生活及其贫困的情况下,人们都不可能用善恶来标榜生活,成为做人做事的原则。只是在日本这个民族表现的尤其突出,因为他们生来物资匮乏。即使在现代,日本人也在不断的提醒本民族,用一切可说的可想的来向世人表述缺乏物资的可怕。
上帝,请赐予人们吃饱饭的权利吧。
2 ) 一则关于生存的寓言
这是一部根据深泽七郎小说《楢山节考》和《东北神武》改编的影片。至今曾两度拍摄成电影,本片是1983年第三十六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最佳影片。
在日本信州一个贫困的小山村里,由于贫困而沿袭下来一个传统,就是老人一到70岁不论身体健康与否都要被子女送上山等死。69岁的阿玲婆在即将上山之际为自己的子孙安排好了一切生活上的事情,由长子辰平在一个雪天背上了楢山。影片的主线叙事是以69岁的阿玲婆上山前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展开的。阿玲婆虽然即将年满七十岁,但身体却还十分的硬朗,牙齿也都健全,但按照多年沿袭的传统她必须上楢山结束自己的生命。严酷的生存环境下,人必须在感情的纠缠与生命的延续间做出选择。
影片一开场便是大全景下大雪覆盖的山野,长镜头的推移下一个雪中山村映入眼帘。长长的冰凌,厚厚的积雪,一幅严酷的生存图景被逐渐地勾画出来。
对于恶劣严峻的生存境遇和原始粗陋的生存状态的描绘从开始的大全景式的展现逐渐转入对细节的描摹和刻画上。阿玲婆的两个孙子出门就小便以及雨屋的阿松在众人面前小解却毫无忌讳,这在文明社会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而这正是这个山村里普遍的生存状态-------原始而粗糙,与动物无异。在这里人也不得不和其他动物一样为生存而挣扎,不得不与动物争夺食物。一次狩猎中阿玲婆的长子辰平打下的野兔却被同样等待已久的山鹰掠去,辰平只能干瞪眼却无能为力。螳螂吃青蛙,老鼠吃蛇,蛇又吃老鼠的隐喻蒙太奇穿插其间,更增强了对弱肉强食这一自然生存状态的表意和渲染。大自然中,人连同其它动物一样面临着形式不同却本质无二的生存状况和挑战,也必须遵守同样的生存法则。
在这样的环境状态下,人性已经被泯灭的不剩些许,留存下的只是最原始的欲望。刚生下的男婴被丢弃田边,养不起的孩子被人贩子倒卖,生存的意识让人们不得不忘记情感这回事儿。生存的欲望之外,便是最原始的性欲了,这不仅是生存繁衍之必须,也是任何动物都不能抗拒的本能。导演用不止一组动物交配的蒙太奇镜头的剪辑来表达人之于自然界的其他生物而言对原始的欲望需求上并无不同,即使人是有思想和情感的。
阿玲婆捡来的儿子利助住在草堆里,身体散发出刺鼻的味道,除了阿玲婆和辰平没有人不嫌弃他。在偷窥了哥哥的房事后,利助按捺不住这原始欲望的喷薄竟然去和一条母狗交媾。这样直白的近乎残酷的欲望展现会使许多观众感到不适和震惊,但正是作者妄图表达的人与其他动物在原始欲望的追求上并无本质的区别,甚至就是完全一致的。
影片中有一个插曲是村子里的枝子为了完成丈夫洗刷罪孽的遗愿,必须与村子里的每一个男人睡一晚,枝子虽然照做却独漏利助。阿玲婆只好求自己曾经救过一命的阿金婆去和利助睡一晚,已求让利助能够真正成人。利助在这里实际上是个异类的代表,是劣等基因的化身。在自然竞争的生存法则中劣等的基因是要被淘汰的,利助被社会所排斥和抛弃也是人类(也包括所有生物)在自然的进化繁衍中优胜劣汰的隐喻式的体现。
人类与自然界斗争的同时也不得不与自己的同类相互斗争,挤占生存空间,一个典型的事件就是雨屋阿松一家被族灭。阿松家贫穷且人口众多,懒惰的天性使他们只能靠偷窃别人的食物勉强谋生。阿松也在与辰平之子介左吉几次交欢后得以入住其家中,但她干活偷懒,吃饭却有增无减,还往家里偷运粮食,阿玲婆对她渐生不满,知道她如果留在家里只能是个祸害。不久阿松家偷窃的事败露,在村人决定对其灭族的晚上,阿玲婆诱骗阿松回家,阿松全家被村民活埋。影片对整个活埋过程做了极为细致的展现,从村民聚集,破门,捆绑,填埋,踩实无一遗漏。残酷的生存竞争下,不利于种群生活繁衍的一切,一切有违法则的行为都会被排斥和消灭,对阿松一家的杀戮就如同杀死一窝老鼠一样自然合理。
把老人抛弃在山上自生自灭是生存法则下的必须之选,以同类的牺牲来换取后代的生存,就像雌螳螂会在交配后吃掉雄螳螂一样。阿玲婆深知这一规则是不能打破的,她把健全的牙齿一颗颗的磕掉,以求让自己显得衰老,因为健康会被村民耻笑,让儿子纠结。辰平当初因为父亲不愿背奶奶上山而与父亲发生争执开枪杀死了父亲,而此时面对自己的母亲他也陷入矛盾,而他的儿子介左吉也像当初的自己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让奶奶上山,自己好娶个媳妇进门。同样的轮回决择让辰平痛苦不已,但阿玲婆是坚定的,他不希望儿子像丈夫那样。在撒下最后一把种子之后,阿玲婆决定启程上山。
相比不愿意上山最后被儿子推下深谷的邻居来说,阿玲婆可求生而不求的选择可以说是明智的。因为她知道对生存法则的遵守和敬畏是比个体的生存本身更为重要的,自己的贪生不会给子孙后代的生存繁衍带来什么好处。
第二天清晨,在一只猫头鹰的注视下阿玲婆被儿子背起踏上上山的道路。经过一段艰苦的跋涉,辰平背着母亲来到了上山。累累的白骨铺满了山道,母子来到最后的尸骨场。阿玲婆赶走儿子后在纷飞的大雪中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影片在表现严酷境遇下人的无情,却也表现人区别于动物之有情,只是这情在生存面前是这样的脆弱和无奈。
今村昌平用冷峻的视角、泼烈的镜语和天才的隐喻向我们讲述了一则关于生存的寓言。潮起潮落,花谢花开,斗转星移,生死轮转,不论人还是动物都是自然界规则和链条上的一环,都不能逃脱和超越这种关系。导演通过镜头对动物的描写,巧妙地表现了自然生存的循环法则,刚开始时,老鼠啮咬着冬眠中的蛇,之后蛇在蜕皮之后开始吞吃老鼠,最后,冬天来了,蛇在睡眠中再次被老鼠啮咬——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可以说任何个体的生存都是这循环法则上的一部分,不论是人还是别的什么动物。
3 ) #大和谐影展#贫穷抹杀了道德
8.0
楢山是个地方的名字,节是习俗,考是考证。《楢山节考》的意思是到楢山这个地方去考察当地的习俗。
开场和结尾呼应,一场大雪覆盖山野。大雪是好运的象征,但这样的好运却相当的讽刺。70岁的老人需要被家里的长子背上山祭山神,为的是节约家里的口粮。
电影聚焦在村民的吃喝拉撒睡,展现了恶劣饥荒的生存境遇和原始粗陋的社会学图景。
电影从开始发生到结尾,每一段的串场都会闪现动物行为与村民行为对比的蒙太奇段落,以及对自然环境描写的空镜头,貌似是为了这场人性丑恶而开脱。
不利于种群生活繁衍的一切行为都会被组群排斥和消灭,把老人抛弃在山上自生自灭是生存法则下的必须之选,以同类的牺牲来换取后代的生存,就像雄螳螂交配后会被吃掉一样。
生存和生命不过是进化轮回中的一环。
因为贫穷,人们失去了羞耻心,所有的荒诞顺理成章的发生。当恪守道德不能解决生活的矛盾,人们只能寄希望于鬼神。
4 ) 一样的情节,不一样的故事
在这个下雨的无所事事的周六,我打开电脑观看了两部几年前就列入待看列表的《楢山节考》。
我有两个新认识的室友,他们对我观看日本电影这一行为进行了强烈的抗议。他们一致认为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们应该尽量远离变态的日本的一切文化。其中一个人和我聊天时还谈到了最近上映的《忠犬八公的故事》,说很感人,我说这是米国人翻拍的日本片啊!得到的回答是:如果没有翻拍,即使知道原片很好也不会去看的。我没有试图辩解什么,知道说了他们也未必听得进,不过我倒是很喜欢对中日两种文化做比较。
在大多数西方人眼里同属于东方文化圈的中国人和日本人的不同,自十九世纪以来有数不清的国人进行过比较和分析。作为一名工科生,我有一套简单的对比方法:如果将每个文化都看成是一个与人口和环境相关的二阶控制系统,那么中国与日本恰好代表了这个系统的两种不同状态,过阻尼和欠阻尼。
中华文化圈是一个阻尼系数极其巨大的系统,大到即使亡国这样的阶跃输入都未必能看得出多少本质上的改变。拿一个比较老的说法,咱中国文化就是个大酱缸。
激励这样一个系统是如此之难,以至于很多喜爱挑战高难度的达人对济天下苍生这一事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结果通常是面对如此巨大的阻尼系数心生绝望,进而去研究执着与放下。当然也有很多通达之后却又心怀理想的,比如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一些革新派。在来自西方的新信号输入后,他们妄图希望通过平缓的渐进模态来响应这个新参考,可惜新生势力觉得这样来得太慢,不过瘾,他们更喜欢在革新派看来根本不现实的过阻尼震荡状态,希望通过所谓的革命来个大翻转,结果呢?当这个信号从他们那里传到几亿农民那儿时,这个站在系统终端观测位置的关键势力倒是能够放眼千年,对整个系统进行准确评估,知道怎么说一套做一套,怎么喊口号。于是这个最终决定历史的角色站出来,郑重地把砝码放到“历史选择”的那个人一边,在神州大地掀起一场触及腠理的深刻革命,让那些当年奔走呼号的口号成为了真正的口号,没人在意它们后面的实质内涵。
从我们这儿回眼几十年,你会看到我们一直在不断努力,不断向上找到合适的平衡稳态。然而梁启超们,我只能说他们当年对这个系统的阻尼系数的估计得太低了,以至于直到今天再次面对他们那些曾经被几代人讥笑过的理想目标时,都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跑得太远了,回来再说日本。相对孤立的日本则不然,他们的阻尼系数相当低,可以在几十年内全盘中化,也可以在几十年内再全盘西化,在我们看来似乎跟翻个巴掌一样轻松,羡煞了当年的革命家们。
如果从文学作品方面看,你会发现他们在这种状态的长期熏陶下喜欢思考普通人物在各种状态下的表现,比如本片,比如《大逃杀》,比如《感官世界》。他们执着于秩序,抵触改变,容易对稍纵即逝的事物心生感慨。甚至他们的表情动作语调声音都带着那股子景涛哥都不曾具备的习惯性癫狂劲儿。
58年版的《楢山节考》和83年版的《楢山节考》讲的是同样的情节,却是全然不同的故事。58版着重于讲述故事本身,渲染那种凄凉的状态,并没有对人物性格做过多的剖析,而83版讲的其实是活着,今村昌平刻画的婆婆阿铃丝毫没有表现出对上山的无奈与恐惧,倒是常常表现出向往之情。
有一个对比比较明显的情节是阿铃伸手掀开辰平遮住流泪面孔的手绢,58版表现出的是二者对无力改变命运的无奈,而在83版中,同样的动作却成了阿婆对儿子怯懦不满的表现。这种不同尤其体现在上山的过程当中,对58版来说,这是他们母子必须完成的使命,表现的依然是辰平的不舍与无奈,对于是否应该完成这个使命两人的心理都没有进行过丝毫的抗争。83版的这场朝圣行动则是阿铃继给大儿子续弦,搞死孙媳妇,给二儿子找炮友等一系列维护整个家族处于生态系统有利地位的最后一步:对长子的考验。虽然阿铃用什么让山神高兴,在村子里的地位之类的话来激励辰平,实际上这场考试的主考官只有一个人,就是她自己。背母上山这个情节演了四十多分钟,实际上都是辰平表现给母亲看的,他需要用这个实际行动让母亲知道自己能够在今后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做出和母亲一样的取舍,而不是像父亲一样无谓的懦弱。从辰平见不到母亲时放飞那只小鸟时的表情看,其实他也是很想逃避的,然而这幻想仅维持了那么一会儿,在转身的一刹那就破灭了。
说到83版的这位婆婆在最后一年有条不紊的行动,让我想起了当年上高中用《读者》感悟人生时看到的一篇文章。大约说的是有一个人鼻子不舒服去医院就诊,候诊时遇到了另一位鼻子不舒服的患者,因为是同龄,两人很快就聊熟了,还互相倾诉了各自对当前生活状态的不满。化验结果出来那天他们又遇到了,结果呢,一位不过是得了鼻窦炎,而另一位竟然是癌症,而且只能活十年。两人分手后,时光如水生命如歌,转眼间十年就过去了,有一天,依然是小职员的鼻窦炎竟然在报纸上看到了癌症的照片,他惊奇地发现这不是个讣告,而是对一个著名作家的介绍。于是鼻窦炎根据地址找到了癌症,向他详细了解了这十年来的作为。原来这位在知道自己只能活十年后回家好好的计划了一下,先辞掉了不喜欢的工作,然后去了几个自己一直想去的地方游玩,。。。
我记得很清楚的就是这篇文章的最后一段话:“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患有一种绝症,那就是死亡,与这位癌症患者不同的是,没有人给我们的死亡定下一个明确的日期。。。”。我之所以在十年后还记得这句话是因为我和某位豆瓣上的友邻一样,是个Procrastinator。为此我经常感到十分的沮丧,这意味着那些没有规定完成时间的事情我可能这辈子也做不完。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儿,我选择将这句话忘掉。不曾想这位阿铃婆婆竟然在这个我还有一堆大限将至的任务没有完成的周末,用她那三十三颗虎牙狠狠地咬了一下我那根脆弱的记忆神经末梢。所以我决定写完这篇前后不搭神形具散的影评后再把它忘掉。
5 ) 上升,直到成为神
面对这样残酷的生存条件,谈人伦很奢侈,连演员的脸都显得有点“现代”,似乎不属于那么原始的的环境。动物的互相吞食、互相交媾,四季的轮回似乎都在说明人不能违背的宿命,但是也恰恰是这种作为动物的必然反衬出了人区别于动物的不凡。
如果仅仅注意到那些人狗交欢、两辈乱伦等等,以为种族的延续依赖的就是性的原动力,那就难免片面,有了性就有了延续吗?人为了自己的生存可以把刚生的婴儿扔在田里,也就是完全把种族存亡交给了自然去决定,自愿把自己等同于动物。有的动物比人“善良”,但是也只教孩子一些生存本领,长大后他们就互不相干了,当然动物更不会管自己的孩子或者自己的兄弟是不是傻子,有没有女人,也不会为了亲人的遗言跟谁发生关系。
懂得了为种族的延续牺牲个体,人才开始为人。
阿珍婆婆就是这样,族的秩序和家的延续就是她全部的信念,这给了她无比强大的意志和轻视死亡的神力。辰平从杀父到理解了父亲的情感,最后背母上山,认同了母亲的做法。这是人类灵魂上升的最真实写照,不管攀登的路多么艰难,我们自己对性对生命对亲人是多么热爱,作为人的灵性也会指引我们超越这一切,最后成为不惧死亡的神。我们都知道并没有什么楢山神,身披白雪的阿珍婆婆才是真正的楢山神,她代表的人类独有的自我牺牲精神庇护着村民们代代繁衍。(影片通过傻子直接说出了这个含义————傻子怕跟他睡觉的老太婆打呼噜,掏出阿珍婆婆的牙齿,塞在耳朵里说是护身符)
再谈今村昌平版与木下惠介版:
看到网上有篇谈今村昌平版的影评叫《<楢山节考>--贫穷是一切罪恶的根源》,这题目看得我很是心寒,因为如果把全部罪恶归结于贫穷,那今村昌平实在没有再拍这个题材的必要,木下已经表现得很到位了。
今村昌平从木下惠介的版本里吸取了太多的东西,从外景——草屋的排列,森林的背景;到内景——室内的器具摆设,甚至多处镜头取景,都借鉴了木下版。特别是最后,木下版塑造的阿珍婆婆披雪的意境,今村版是完完全全的继承。不过纵观全片,两人是有非常根本的差异的。
木下惠介版非常古典单纯,歌颂人性,歌颂女性的伟大,最有趣的是影片的结尾,一列火车开往山里,这样处理单纯得可爱,有点像中国电影里英雄牺牲之后接着革命成功的场景,这个全片唯一使用真景的结尾,表达了木下的理念——社会一定会发展,我们终将摆脱愚昧与贫穷。
再来对比下今村昌平的版本,我注意到有一个情节木下版里有,今村版却删去了:辰平背着满嘴是血的母亲跑回家,一进家门看见正在吃白米饭的新媳妇,感慨激动起来,诅咒这个贫困的环境。也就是说在木下版里,“贫困”是来自主人公自己的视角。今村昌平版却不想刻意表现“贫困”。今村版里,没有画外的唱词,只有人物自己喃喃哼着山歌,在这个封闭的大山里,完全没有外来的视角,所以村民并不懂什么叫“贫困”,“贫困”是来自我们观众的价值观,对村民本身来说,只有一种原始的既定的生活状态,大家都一样,没有相对的“富”,就没有相对的“穷”。如果不是“贫穷”造成了人最大的痛苦,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呢?是不能死得其所。看看那个垂死的老太婆(就是后来满足傻子欲望的那位)对老婆婆说的话:她不想死在村子里,她想死在楢山上;再看看阿又父亲的贪生与恐惧,对比着阿珍婆婆的平静。我们明白了人的死与动物的死是多么不同。
所以今村昌平版的“骇人”,不是来源于真实的自然环境,不是来源于写实的表现“动物性”,而在于他逼问了人性,他不再把责任推给环境,而是直面了人性的卑劣与高尚,这种方式确实非常现代。
两个版本在一处情节的处理上经常产生争议:阿又把父亲推下悬崖,辰平有没有因此跟阿又扭打起来。两版自然是各有各的道理。
今村版里特别强调两代人的相似性,辰平像他父亲,阿松和她的父母都喜欢偷东西,从这里我猜测阿又的父亲年轻时候必定也不是个孝子,才养出阿又这么没人性的儿子,等到阿又自己老了,也必将因为自私,承受更多对死亡的恐惧。作为弑父者的辰平,看着同样杀死了父亲的阿又,应该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情?
木下版里,阿又父亲的贪生简直到了失去羞耻心的地步,最后死得很没尊严也是可以想见的。而辰平与阿又扭打,无疑是把自责、痛苦发泄到他人身上,当然,从观众认同的角度,我们也能理解这种惩恶扬善的做法。
最后,作为一个非日本观众,从木下版里我接近了一个有声(弦音与唱词)有色(歌舞、场景),极富人文气息的日本传统世界。从今村版里,我们则看到一种无国界的现代人的思辨,我许久没有看过这么成功的从新诠释的电影了,试问我们读了原著,看了老版后,再拍,能否重新注入这么多自己的精神?学习今村,不失为现代导演的出路。
6 ) 浮火·寒噤——[楢山节考]
文/故城
人上了年纪,就会自然熄灭往常误以为灿烂的浮火,静静地去体味人生的厚味。有些事情是人们无法理解的,或是作为青年人所无法揣摩和体味的,我们总是被深深的旋涡吸引,关注,甚至沉醉、迷失;而这个恢弘而又神秘的人生旋涡则一天天浸泡,渲染,风化。岁月会让约定、让信念飘作云烟,让青春让激情消逝苍茫,也让人深知即便是一目了然的恶行也难于以自己的一腔正义去扑灭,于是我们学会了旁观和退缩,满脸的裂纹埋藏了一层层的生存经验。
广袤的雪原,我们一览无余的鸟瞰,零星的植被覆盖于白上,给这苍茫的白点缀了些许异样的冷色调。冷风在耳旁飕飕袭过,我们分明感觉到冬的冷峻和荒凉。山谷凹地洒落的小房社被酩重的积雪压得低沉。影片开场就用一段自然景观引出人物活动,于是我们看到从屋内探出来的两个耷拉的脑袋,无精打采的,懒散的像是刚刚从睡梦中逃逸出来。阴暗的角落里,活动着的是流窜的鼠类,在苟且讨着生活。
老人阿玲婆和孩子进行关于牙齿的讨论,孩子语言中的嘲讽暗示了牙齿这个看似平淡无奇的工具在老人生活的特殊含义。今村昌平尽量让隐晦的语言平易,让灼烫的语言冷淡,这样的对话淡化了原著中表现出的孙子辈对老人的不敬和亵渎。迎合了东方文化以及收敛了张扬的语言让本片开始的冲突来得不是那么激烈。
猎人与野兔,追逐与被追逐,喧闹的吆喝声打破了沉寂的安静,群逐随笔直的松柏影动起来。当一只大雕一个俯冲,叼走猎人的战利品的时候,你我都会明白在这样的冬,人类其实如同动物一样,都在为生存挣扎。小溪旁漂落的死婴,僵硬得无比残忍,那是触目惊心的现实化写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存活下来就是人类唯一的祈望和福泽。片中有一幕是阿松和阿玲婆小儿子赤裸的交欢时说的话,“如果咱们生的是女孩就不用杀,还可以卖钱。”生命的贵与贱似乎顷刻偏执于一方,影片又一次撞击着每个观众的道德底线,我们不得不在物质与精神之间,在生存和道德之间做一个抉择,甚至这种抉择毫无例外的,毫无掩饰的倾向于物质倾向于生存。
在大自然的物竞天择中,残酷从一开始就诞生了,儿子似乎仍在寻找30年前为死去的父亲,而影片很少提到父亲的形象,仅仅两次。但这两次放置于影片的前后两部分,都在暗示父亲的灵魂在向阿玲婆招手,手法之精到,运用之巧妙,双关的寓意天衣无缝的把儿子,父亲和阿玲婆三者的价值观联系起来。原本潜藏很深的人物性格突然清晰化,开朗化。
当儿子辰平听说邻村的寡妇阿玉要改嫁过来,于是无奈的说,“也只有这样了”。其实女人在影片中是完完全全的工具,对于她们显而易见的作用——生子,干活,男人欲望的发泄工具,影片给予了足够的笔墨,当然也蕴涵着足够的冷漠,在一个原始的社会生活,冷漠是导演唯一能够竖起的旗子。
与原著中阿玉的姗姗来迟相反,片子中的阿玉到来的匆忙且目的纯粹,“因为这里的生活相对较好,”她不加修饰的狼吞虎咽,吃到鳗鱼时留露出的欣慰满足自然真实。婆婆与媳妇之间的真挚而淳朴的感情让这样一个暗色调的电影有了生气和质感,同时是第一次正面描述生活的艰难。雨屋家偷村里过冬的食物事件是村里原始生活的又一次的反映,人们赖以生存的食物就象征着生命,即使是一家人企求饶恕也无法挽回其被活埋的悲惨命运,我这个时候也不愿意把怜悯同情施于其上,只撑着自己的眼睑目睹这一切。在这里食物就是一切,偷取食物就是剥夺别人的生存权利,村里人用自己的方式惩治了贪婪者。当生活只有生存和死亡两种界定的时候,我们还有什么奢望去考虑道德呢?我们只能把自己冷冰冰的目光投诸于苍天,大海,还有漫漫雪山。
阿玲婆深知自己一个年龄将逾70的老人应该格守的道德,她在井口没有犹豫的碰掉自己的两颗牙齿,鲜血横流着依然抱怨为何只颗掉两颗,这不仅仅是因为孙子改编的歌谣让她无法忍受这种讽刺和凌辱,更多的是老人心中无法排解的道德观,潜移默化中让有健康的牙齿变成有伤风化,变成鄙夷,愧疚。她心理也明白迟早该去楢山祭奠山神,于是在69岁这一年我们时常在田间看到老人佝偻的身体,斑斑白发,举着锄头,播种,耕耘。我们也曾看到婆婆教儿媳阿玉捉鱼,传承技艺,传承祖训。在这一年我们还看到她给无权讨妻又处于性饥饿状态的次子利助找到一次机会。利助对性是趋之若骛的,残忍的用野狗宣泄性欲告知我们一个事实,性与生存是人类和动物都无法逃避的自然法则,当然这也包括死亡——一个亘古不变的事实。
母子两人伫立在萧瑟的山脊上,父亲的灵魂若隐若现,儿子辰平总以为自己幼时弑父,内心徘徊于格守道德与反叛传统之中,他不想重蹈父亲的覆辙,也不愿意接受母亲的死亡观。此时人物的阴郁在狂暴的野风下让人感到毛骨悚然,风打着旋在那棵树旁边猛烈咆哮,像是灵魂撕心裂肺的嚎叫。
按照“村里面的规矩”,在她临行前村里有地位的男人集聚一堂,一条一条的规矩在相互传送的酒缸过程中道出,“到山上不能说话;离家时不能被旁人看到;到山上的路是绕后山,通过冬树爬第二座山,转三圈池爬上石阶;翻过一座山过七曲;过七曲后去马背,从此进入楢山的黄泉路;楢山的路似有路又似无路,攀至最高处终点;上山路不能回头。”这些“规矩”在日后上山的小道上成为阿玲婆虔诚遵循的要素。在她临行前,村前跑来一老夫,抱着她的双足啜泣,他懦弱,畏惧死亡的哭诉与阿玲临行前的安静镇定截然相悖,看淡生与死的界限,平静等待冥冥中的历程,咫尺天涯,其实对于她那是咫尺生死。
几声狗吠,树上猫头鹰窥视着这对母子,迟暮的老人与无奈的儿子踏着眼前崎岖的山路。两旁树枝上已经长出了荫绿的新牙,融化的雪水依着岩石滑落到山涧,冬的窒酷俨然已经荡去无存。猛然回首,村庄依然杳无声息,阿玲轻轻在儿子肩膀上一拍,走吧。
其实山也依依,人也依依,两人一路言语颇少,多用肢体传递和交流,一路上儿子只说了一次话,是表述对古训的不解,也是对老人祭山习俗的怨诉。习俗和传统是不可违背的,这是一种文化,包容着宗教、信仰,是一种最有力的禁忌。单纯的个体群体的信仰和传统间是无助的,没有丝毫的悖抗,一旦这种信仰被破坏,毁灭的不仅仅是个体,群体信仰的坍塌将是会带来整个部族的毁灭。记得看[Ten Thousand Year Older]时候,神秘广阔的原始森林中活动的部族因为赤裸裸的被世人发现,思想也被赤裸裸的清洗,灌注,替换,脆弱的信仰和传统在一代代的传承过程中轰然倒下。
荒郊野岭,尸骨未寒,满目创痍,白皑皑的犹如未融的积雪,洒落在山谷间,乌鸦游走于腐尸碎骨,呱呱的叫声残酷而又透着凄凉。阿玲婆盘坐于白骨丛中,在楢山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迎接死亡,那种平静,豁达在瞬息间有种荡气回肠的悲壮。阿玲婆的生命存在的意义已经在这死亡中做了了断,她顽固或者说是近乎愚昧的信念坚守到了最后。今村昌平以一种完全东方式的哲学理念和审视人生角度,让阿玲婆如佛般的坐化,而这对于我来说,是给浮躁的心一个久久的寒噤,是给疲惫的肢体一个长长的慰藉。
无痕的大雪让整个山峦顿时变得白茫茫,依然的冷峰,依然的村庄,依然的人,依然的草,依然的雪,生命依然循环往复,袈裟吉唱着自编的歌谣:“上楢山的日子下大雪、树墩家的阿玲好福气……”
我至今只看过今村昌平的两部作品,[鳗鱼]和[楢山节考],“鳗鱼”的作用当我在看第一遍的时候是不清楚的。我曾经以为它仅仅只是一个道具,并不象征着什么,就像我们时常对着镜子里的我,时而张牙舞爪,时而细语绵绵,时而疯癫张狂,时而稳重羞涩,在紧迫的节奏和寂寞的颓废后挣扎一下,将一身的臃肿卸下,剥落。我是个内向的、精神和肉体都受到压抑的人,真的就如鳗鱼中的他那样,有时我会畏首畏脚的穿梭于校园里,小鸡肚肠般的喋喋不休,抑或是指桑骂槐。我需要释放,缓慢的那种。这就如杯中蜷曲的纸张,顽固坚首自己的雏形,让棱角和龟裂物化于精神之中。但当其在水的侵泡后则完全舒展,完全放松。但那不是摆脱压抑的方式,因为你总会碰到杯壁,杯壁是无法摆脱无法视而不见的束缚。于是有评论说男主人公山下万郎寻到舒缓心理的方式似乎是倾诉,对鳗鱼的倾诉,这倒有些望文生义的盲目,杜撰,曲解。
今村昌平对鳗鱼之领悟如同他对海洋的领悟一样,在于其岛国情结,在于岛国人非狭隘但世故。为了摆脱这种情愫,于是导演更愿意把鳗鱼置之于大海,将两者自然之物和谐,让遨游变为非奢侈的寄托,变为非精神的维系人类生活的归宿。如此的煞费苦心,营造出的畸形扭曲心理将一切正统和理性置之脑后,让这种寄托和归宿蔓延,好象撕破天际的峒鸣鸟,划过一道痕迹,留下幽远的长鸣。
这样的自然感我们同样在[楢山节考]中看到,其中或是蟒蛇吞食田蛙,或是狐狸捕食家鸡,或是猫头鹰捕食田鼠,郁郁葱葱的自然野性中弥漫的是内心的张狂,是不羁的冲动,这与[鳗鱼]的调味是惊人的相似,看似朴实的镜头实则融入了狂野和要求解放的道德观。这与原著浓烈的庶民气息和关注老人活动的正统精髓不同的是本片袒露人内心的原始欲念,含沙射影当今社会制度化以及阴暗道德观念的劣根性。
04/04/11 13:58
「媽,太好了,下雪了!」衷心感恩母親能凍死的兒子,坐在骸骨上準備等死的母親,兩人的對望有親情卻絕無猶豫,更絕無廉價的反思、仁義與憐憫,這份純粹能讓任何觀眾觀影當下曾動念的「文明觀點」顯得如斯可恥,因為眼前這景才是真人倫、才是真人性--此時此刻,影像中的民與民俗,終於踏入了神境。
见评论说这个分析那个,那么文艺,这就是实实在在的农村~
“人和动物一起,忙着生,忙着死”。能停在下雪那一刹那就好了@siff
前边那么多的铺垫和抓马都比不上最后十五分钟震撼心灵,在穷人的世界里,简单到最初的生活中只剩下生与死两个主题,悲苦也被无限的放大,当然今村昌平要探讨的也不仅仅只有生与死,对与不对,该与不该,在这里,有一点是肯定的,没有人是无辜的。
为了生存,什么都行,把小孩儿生下来丢弃弄死也行,把人家全家活埋也行,把老人背上山去冷死饿死也行,美其名曰的传统,可是为了生存,谁能够指责呢?这是今村昌平翻拍五十年代的电影,我想,如果这个传统是真的,说不一定这就是金庸的铁掌山的背景原版呢。
容我夸张地说,好电影真是能让人的眼界开阔,生命丰实。 这部电影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东方,惊奇,阴翳,恰到好处的古典美感,志怪文的立体呈现。很多场景都像是会闻到一些气味,满足了对东亚文化那种狭长,古旧,糙砺的想象。
如果我是那個兒子 我一定對婆婆說:如果山上沒有神明 我就要把你背回來!!
看得生理不适,除了背老人上山扔掉,还有自残、活埋、吊打、共妻、兽交(也就是日狗)…种种野蛮原始奇观大集合。最后上山的半小时,兽性人性神性共同显现。
水田弃婴、悬崖推父、楢山送母,贫贱导致命如蝼蚁;孀妻人尽可夫、母狗遭人后入、活埋偷窃家族,愚昧倒逼人如蛆虫。最原始的性爱崇拜,最残酷的人性兽欲,最哀怒的生死陋俗。今村昌平,刺痛人心。
好可怕!生生死死神神鬼鬼兽性无人性性爱交配相生相克蛇鼠鹰鸟兔秃鹫日日本本今村昌平!当代的文明社会看不懂古老的愚昧,如同未来的子嗣不理解我们今日的思维。慎看!
今村昌平真的是个人类学和民俗学的专家,从楢山的案例里,我们看到某一种拜神和迷信的非常形而下的维度,老年人被送上楢山并被冠以敬神之名,其背后是村子的农业无力承担年老的不再具有生产力的嘴;而下雪之所以是更加幸运的也是更加虔诚的,大约是因为冰天雪地使得老年人可以更快结束痛苦的人生。在最后那个对比里,一位父亲被绑在麻袋里残忍地推下山去,血肉模糊,而母亲似乎早已和雪中之山融为一体,微微扬头示意儿子下山去,在这种自主的面对的死亡的过程里,在自然的力量仍足够随意鄙弃人之生死的时候,母亲的身上方拥有了真正的直面死亡的神性。
在封闭潮湿的环境里,人与动物杂居共存,生存难题下的人性所散发的更多是其原始色彩,死亡和性欲、交配、繁殖、筑巢一样只是一个稀松日常问题,不值得去害怕。然而正是人最原始的物性让人也有万物皆在的求生本能和对死亡的畏惧,只是在没有选择余地的情况下,只能选择面对生存和死亡的某一种态度而已。
1889年1月3日,都灵。尼采在酒店门前驻足,看到不远处,一个马夫正用鞭子狠狠抽打一匹拉车的老马。见此情景,尼采挤进人群,冲到老马跟前,抱住马的脖子痛哭起来。酒店主人赶来拉走了他。回到酒店的尼采在沙发上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躺了两天,然后就此便疯癫了十年。这也是部让人想疯想自杀的电影。
楢 yóu 古书上指一种质地柔软的树木 秋取柞楢之火。——《周礼·夏官·司》
匮乏到了这种程度,令得长寿成为了一种诅咒。这部电影让我部分理解了,为何日本会一度走上军国主义的道路。从这个角度看,即便代价高昂,全球化都是必要的。它迫使人类承担起对于彼此的义务,分享我们共同的命运。
8/10。万恶源于贫穷,法则和生存权利的关系被一种原始欲望张力的语调讲述,让本片充满着生理需求短缺产生的弊端:田里随意丢弃的男婴,树枝上的虫子当佳肴吃掉,设计有偷窃血统的怀孕儿媳被活埋,用母狗发泄....镜头运用上最后30分种的送母戏生动展现走向死亡的历程,其中邻居把父亲推下山崖令人震颤。
今村喜欢动物 不喜欢人
算不上情色,纯粹是个悲剧。如何度过这饥渴的一生,是个天大的难题。
今村昌平的目光总是向下,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将书写蛆虫,至死方止。在他拍摄的所有怪力乱神里面,楢山节考是最悲天悯人的一部,人生之苦,人性之恶,人世之残酷,面对这些,谁都别想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