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DaveItzkoff / 《纽约时报》
译文首发于《虹膜》
伦敦——没有资料记录过那次相遇,当事人也无法确切说出日期,但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大概是在曼哈顿东村的某个地方,叫做罗伯特·德尼罗和阿尔·帕西诺的两个新人演员首次相遇。
他们都是崭露头角的新星,很早就尝到了稳定工作和引人注目的滋味,也早就知道彼此。他们互相比较履历,估量对方的能力——帕西诺仍然记得德尼罗有着「不寻常的外表和某种能量」——然后各自离开,想着自己和刚刚遇到的那个人的未来会是什么样。
半个世纪过去,他们走进泰晤士河边一家豪华酒店的套房,谈论他们的新电影《爱尔兰人》,很多不确定性早就烟消云散了。作为演员,德尼罗和帕西诺几乎做到了一切,甚至超越了他们年轻时的巨大抱负。
他们在大银幕上奉献了一些最令人震撼、最具爆发力的角色,这些里程碑式的电影包括《出租车司机》、《疤面煞星》、《愤怒的公牛》和《教父》系列。
在此过程中,他们的发展轨迹出人意料地交织在一起。他们不仅是同行和偶尔的合作者,还是真正的朋友,偶尔会抽出时间来了解、交流可能进行的电影项目并相互督促。
「我们聚在一起聊天、交换意见,」德尼罗解释说。「我们不会特别想念对方,但时不时会想到。」 也许最令人惊讶的是,在他们可以轻松地安于现状的时候——有时也会因此受到指责——79岁的帕西诺和76岁的德尼罗仍然对他们的演技极其在意。
《爱尔兰人》由马丁·斯科塞斯执导,将于11月1日登录各大院线,11月27日网飞上线,是德尼罗和帕西诺的第三次大银幕同框(译者注:两人此前一同出演的电影有《教父2》《盗火线》和《火线特攻》,但《教父2》中两人分饰两代教父,并无对手戏)。
这部犯罪题材的电影格局宏大、野心勃勃,同时是对往昔的回顾,并清醒地意识到,一切终将结束。
这是帕西诺深深产生共鸣的主题,他在片中饰演难以对付的货车司机国际兄弟会(International Brotherhood of Teamsters)主席吉米·霍法,德尼罗是影片的制片人,并在片中饰演主角弗兰克·希兰,一名货车司机官员和据称谋杀了霍法的歹徒。
两位演员都很在意自己的遗产,在《爱尔兰人》中,他们的表演和以往一样必不可少。只是现在,他们已经不需要再向观众证明什么,转而从超越自己的基准、赶上彼此的步调中找到动力。
在两人并肩合作的情况下,帕西诺说,「有些东西会削弱,另一些东西会增强。」
他们在大众面前的形象如此鲜明,以至于有人给他们创作了漫画肖像,而这些漫画并非完全没有根据。长发扎成马尾辫的帕西诺更有狂想曲的风格,而轮廓分明的德尼罗则是比较沉默的一个。(当被问及他和斯科塞斯是如何让帕西诺出演《爱尔兰人》时,德尼罗回答,「我说,『马蒂,你觉得阿尔来演霍法怎么样?』他说,『嗯,挺好。』」)
但他们也有共同的习惯,那就是一起坐着的时候,他们会互相调侃,享受恶搞对方的乐趣。聊到帕西诺必须参加《爱尔兰人》的试镜,他们俩都笑得非常开心。
「我问他能不能读几行台词,」德尼罗故作讽刺地说。他举起一只手,突然结束了假想的试镜场面:「哦,这太棒了,很好,」他继续说。
帕西诺顺着德尼罗往下演,用柔和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描述了他印象中假想的任务:「你说,『听着,我一直在为此做准备——这不是你的剧本,但我正在演《李尔王》,现在我给你读几个片段。』」
随后他们大笑,德尼罗眯起眼睛,露出那种著名的咧嘴式笑容(ear-to-ear grin),环视着整个房间。
如果说他们现在可以共享一个关于自己精英地位的笑话,那是因为他们都有过毫无名气的时候,而且他们永远不会忘记在成长的过程中所忍受的不断的拒绝。
正如帕西诺所解释的那样,「我要对今天的年轻演员们说,无论你做了什么,永远不要抱着得到角色的期望。」(德尼罗补充道:「这是理所当然的。」)
两人都成长于二战后的纽约,帕西诺在南布朗克斯区,德尼罗则在格林威治村和小意大利区。他们都是离异家庭的孩子,并前后进入了表演学校——演员工作室(the Actors Studio)、斯特拉·阿德勒表演工作室(Stella Adler Studio of Acting)和赫伯特·伯格霍夫工作室(HBStudio)——并被这些学校颇具影响力的校友所吸引,比如马龙·白兰度、詹姆斯·迪恩、杰拉丹·佩姬和金·斯坦利。
演戏让他们沉浸在其他人的生活中,以某种自发性给自己带来惊喜。斯科塞斯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解释了两人的不同做法,他说:「我认为,阿尔倾向于流动性和韵律,而鲍勃则喜欢确认思维状态和存在感,并融入进去。但我认为这只是他们的直觉和个人取向的问题。正如一位表演老师可能会说的,他们都是拥有强大『工具』的伟大艺术家。」
帕西诺最早的突破出现在舞台剧《印第安人想要布朗克斯》(the Indian Wantsthe Bronx)和《老虎打领带吗?》(Does a Tiger Wear a Necktie?),德尼罗则从《战鼓轻悄》和《穷街陋巷》开始崭露头角(他与斯科塞斯合作的第一部电影)。当他们的事业处于发展的良好势头时,他们之间的友谊变得更加重要,作为同行,他们能够理解成名的尴尬。
「我们处在一个不同寻常的位置,」帕西诺说。「成名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和现在的情况很不一样,出名没那么容易。」他以一种更为淘气的语气补充说,「它还没有流行起来。」
德尼罗表示同意,说:「我们在一起可以聊聊这些,感觉很棒。」
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执导的《教父》系列电影对两人影响深远。帕西诺更是凭借1972年第一部《教父》里对迈克尔·柯里昂的迷人刻画一举迈入神殿——该角色还得到了德尼罗和其他众多演员的竞相争取。
德尼罗并没有将帕西诺视为对手:「竞争意味没有那么强」,他还看中过逊尼·柯里昂那个角色,但最终归属于詹姆斯·肯恩。
「如果一个演员得到了一个角色,而且演得很好,那也没什么,」 他解释说。「但是当一个演员不适合这个角色,却因为不正当的原因被选中了,你就会后悔,甚至都不是嫉妒。你会对自己说,好吧,就这样了。事情就是这样。」
德尼罗凭借两年后上映的《教父2》获得了他的第一座奥斯卡金像奖。影片中,他饰演年轻时的维托·柯里昂。(「我说过我想让鲍勃做我的爸爸,」帕西诺开玩笑说。)
多年来,让他们一起出现在大银幕上似乎是一项无法实现的壮举,但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缺乏尝试:他们几乎要联合主演《大街小瘪三》(埃里克·罗伯茨和米基·洛克代替了他们);贝尔纳多·贝托鲁奇执导的《1900》(德尼罗参演了,帕西诺没有);还有詹姆斯·弗雷执导的电影版《大亨游戏》(帕西诺参演了,德尼罗没有)。
当被问及为什么这些合作没能成行时,他们只是耸耸肩,归咎于世事的变幻莫测。
1995年,在迈克尔·曼执导的犯罪片《盗火线》中,他们终于相遇,短暂但引人瞩目,该片讲述了足智多谋的窃贼(德尼罗饰)和追踪他的重案组警官(帕西诺 饰)之间的故事。
曼在一次采访中解释说,他邀请这两位演员不仅是因为他们在电影行业里的声望,还因为他们本身就表达了一种思想,即两个人可以既相似又截然不同。
「就像正题和反题,他们有一些共同的特征,而那些相异的特征是截然相反的,」曼谈到演员时说。「阿尔提前两周就在练习对白——这是一种自由形式的心理吸收。鲍勃则决心要完全沉浸在当下。」
最终,曼继续说,「他们都有一种完全的艺术沉浸感——但他们达到那种感觉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十三年之后德尼罗和帕西诺才在《火线特攻》中重聚,一部普普通通的警匪片,两个人都没有特别美好的回忆。「我们完成了,」德尼罗谦逊地说。「我们完成了。」
即便如此,又过了很久两人才携手合作《爱尔兰人》。这部电影源于德尼罗对查尔斯·布兰特的书《听说你刷房子了》(I Heard You Paint Houses)的喜爱。
这本书是德尼罗在与斯科塞斯研究另一个潜在项目时发现的,它记述了希兰借由一个宾夕法尼亚犯罪家族的崛起,并于与霍法和肯尼迪家族的故事相穿插。
「故事的规模非常宏大,」德尼罗说。「历史人物的结局一直悬而未决,而这个故事根据这个角色给出了答案,而我相信这个角色。」
但是,完成电影耗费了超过十年的时间,因为德尼罗和他的合作者们都在等待斯蒂文·泽里安完成剧本,以及斯科塞斯在自己繁忙的日程安排中腾出档期。
《爱尔兰人》还需要网飞的赞助,据报道,该公司提供1.6亿美元的预算。这部电影的部分成本还包括在片中对德尼罗、帕西诺和乔·佩西等人使用的降龄特效,他们要在一些场景中饰演自己年轻时的角色。(德尼罗说,他们考虑过让更年轻的演员在这些场景中扮演他们。)
《爱尔兰人》是德尼罗和斯科塞斯合作的第九部电影,但是帕西诺的第一次。尽管他们已经相识——多年前,帕西诺找到斯科塞斯,邀请他执导一个最终并未实现的项目,而他本人则计划在这个项目中饰演莫迪里亚尼——斯科塞斯仍然希望在这位还不太熟悉的明星身上获得一些进展。
德尼罗回忆道,「马蒂说,『阿尔是什么样的人?』我回答,『他是个甜心。你会知道的。』」(帕西诺并没有介意这样的描述。「我就笑笑,」他说。)
除了有机会和斯科塞斯以及彼此合作之外,德尼罗和帕西诺还把《爱尔兰人》视为一个机会,让他们再次投入到现实生活中的人物身上,在从里到外塑造角色的过程中,仔细研究这些人物的相关文件和录音。
帕西诺近年来刻画了一系列真实的人物,比如乔·帕特诺、菲尔·斯佩克特和杰克·科沃基恩,他说,自己的责任不是复刻一个霍法,而是扮演他认为最令人信服的那个版本。
「你必须在某种程度上找到它的虚构性,」帕西诺说。「你必须找到戏剧性和特征。否则,就不如拍一部纪录片。」
他接着以更温和的口吻说,「我想扮演乔治·华盛顿。真的。」
德尼罗看起来非常惊讶,「你真的这样想吗?」他疑惑地说。「好吧。」
他们承认,都是被《爱尔兰人》的哀伤基调所吸引的,这些人物——不管怎么说,都是幸存下来的人——进入了暮年,很大程度上处于孤独之中,思考着历史将如何铭记他们。
斯科塞斯说,对于他和他的主角们来说,探讨这个悲伤的主题是适当且在所难免的。「我想我们都需要回顾过去——我、鲍勃、阿尔、乔,以及他们所扮演的角色」他说。「我们也处在这个年纪。我们只是想把它在电影院里呈现出来。」
但演员们认为要解释为什么影片的这一方面吸引他们非常微妙,而且原因显而易见:谁会愿意承认自己更接近于事情的结束,而不是开始呢?正如曼所言,「不会有人一边四处游荡一边想,噢,我现在是一位元老级的人物了?或是心里暗暗在想,长大之后要做什么?」
犹豫了一会儿,德尼罗说他和帕西诺必须面对《爱尔兰人》提出的存在主义问题。
「我们正在接近看到」——他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来寻找合适的词语——「我不想说结局,而是,地平线的时刻,」德尼罗说。「转过身去走向另外一边的开端。」
帕西诺说,电影杀青后,他对这些想法的认识更清楚了;无论他们在他的表演中达到了何种程度,他说,都是斯科塞斯的指导和这部电影漫长酝酿的结果。
「我不认为10年前,他会拍这样一部电影,」帕西诺说。「他被访问了——这是我用的一个新词,但我很喜欢——他访问了一些我甚至无法触摸到的东西,我很惊讶我也能有所感受。我们处于什么情况?我们在做什么,四处游荡吗?」
让他们承认希望自己的电影经受住时间的考验是个更简单的问题——「你当然会考虑这些,」德尼罗说。「你希望人们记住你做过的一些事情是特别的,甚至不止于特别。」(《爱尔兰人》让帕西诺、德尼罗和斯科塞斯获得了超乎以往的热烈反响,似乎符合德尼罗的这一分类。)
如果要求他们对自己的表演做出评价,感觉很没礼貌。所以反过来,我请问他们喜欢对方的什么表演。
德尼罗立刻做出了回答:「我想到了《教父》和《教父2》。」
帕西诺也旋即做出应答:「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愤怒的公牛》,」帕西诺说,但接着他怀疑自己是否在忽视了德尼罗的其他成就,并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出更多的电影。
「当然还有《出租车司机》,」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我在想你的电影,鲍勃。我要举办一个鲍勃·德尼罗电影节。」当帕西诺这么说的时候,德尼罗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一种不舒服的搞怪表情,就好像是听到了他最熟悉的片名就会让他不舒服似的。
帕西诺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继续说:「他得过几次奥斯卡奖,」然后问道,「你得到奥斯卡奖是因为——?」但没有获得回应,因为德尼罗似乎因恼怒而不知所措。帕西诺于是自言自语道:「哦,《教父2》!」他喊道。「他在那里面也很出色。」(德尼罗的另一个奥斯卡奖是凭借《愤怒的公牛》拿到的,当然帕西诺不需要提醒。)
在《爱尔兰人》中,希兰和霍法的亲近性最终让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温柔的友谊——至少在鲜血淋漓的高潮之前——但德尼罗和帕西诺解释说,宣传这部电影的职责并没有使他们两人之间复制这种关系。
即使是像这种全球宣传之旅中,在所有的首映式、红毯和酒会派对上,帕西诺说,「我们甚至都没怎么见过对方。」
德尼罗也补充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回家,工作,出去玩一会儿。」没有必要实时透露行踪,他说,因为他们最终还是会再次相遇。
帕西诺用一种揶揄但又充满真情实感的声音补充道:「只是知道他在那里就很好了。
黑道规则和官方规则的差别是什么?黑道多少还讲点儿义气和道义。而政治必须赶尽杀绝。
马田史高西斯的《爱尔兰人》,是一个黑道版的《阿甘正传》,兼具《美国往事》和《教父》的气质,和他其它电影一样拍的精雕细琢十分考究,更不用说有我最爱的AL Pacino。所以我连着看了两遍,3小时49分钟(最后十几分钟都是字幕),如果你喜欢就不会觉得长,《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比这一部还长,十年来我看了四遍。
《爱尔兰人》是不是史诗可以争议,不能把长的都叫史诗,但它的确是个经典的黑手党电影,经典的悲剧,《爱尔兰人》有两个悲剧核心,其一是友谊和阴谋,弗兰克不得不亲手杀了霍法,其二是他和家人关系的悲剧。
第一出我觉得拍的非常仁慈也非常真实,他从后面砰砰两枪打爆头,霍法大叫一声就倒地身亡,非常干脆,我觉得拍的仁慈是因为并没有让他捂着伤口瞪着眼看向弗兰克再死。即便如此(他杀死他时完全没有看到他正面)他仍然愧疚了后半辈子--以前杀了那么多人,神父问他你没有感觉吗?他说,没有。对他们的家人呢?没有,因为我不认识他们。杀手的第一要义就是对暗杀对象所知越少越好,这样才能单纯的作为一个任务,一宗买卖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以及他背后的家庭,亲情友情。但杀霍法是个非常巨大的例外:必须由他动手,如若不然,他会干预,会(忍不住)帮他报仇;他必须亲自动手来撇清和霍法的关系以便在圈儿内继续混下去。
AL Pacino最后的几场戏让我想起《Donnie Brasco》(中奸人),那部戏里AL Pacino是黑社会中层,讲原则,讲道义,但被后来居上啥都不讲的年轻帮派分子排挤,他看中本帮里一个年轻人Jonny Depp,打算扶植他去抗衡,可惜他其实是警察派来的卧底,他发现Depp是卧底,但不忍心伤害他,希望他真的能变成黑道,于是警方端了他们一窝,他必须回帮派承担自己看错人的责任(说清情况后自杀),直到他离开家时仍然很恍惚,仍然为Depp不是黑社会惋惜,在门口玄关,他掏出兜里所有的零钱,把手表取下来放在柜子上,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不发一言,在电视上播放的《动物世界》的背景音里,AL Pacino几个眼神诠释出那种落寞,惋惜,英雄迟暮的感觉,这部戏里也是,出狱后的霍法不愿承认大势已去,也不愿纡尊降贵向他看不起的人低头,最后只有宁折不弯一条路。
在家庭关系这条线上,弗兰克的女儿Peggy在他杀了霍法后就拒绝和他讲话,他说,我女儿Peggy,从我生命中消失了,哪怕十几年的牢狱,他垂垂老矣,跑去女儿上班的银行排队只为和她说句道歉,她仍然铁心的拒绝。
有意思的是在父亲的“朋友”里,Peggy的爱憎表达非常明确,Russel没有儿女,对她疼爱有加,但她总是冷冰冰的对待这个“伯伯”,因为她从报纸电视上看到这人和父亲一样,是个黑道。虽然没有入罪,但很多罪案和他有关。她天然的喜欢霍法,因为霍法出现在镁光灯下时总是光彩照人,发表精彩的演讲,关注劳工利益,战斗资本主义。
她让我想起黛安基顿演的《教父》里麦克的女友(后来是太太),她希望自己丈夫和黑道撇清关系(麦克读了大学,参了军),起初麦克告诉她其实政客还不如黑道人物,试图让她明白真实世界,但她不能接受。后来麦克答应她去选议员她就欢天喜地的如释重负了--虽然那时她并不知道她将永远失去麦克了。
觉得政治是白,黑道是黑,是人类悲剧的根源之一。其实,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这两种都是政治,也都黑。
Netflix上有个二十分钟的访谈,四个八十岁上下的老头儿:马田,AL Pacino,罗伯迪尼路,Pesci,这部电影最大花费在后期制作,在模拟年轻时的戏时,因为他们都不愿意在脸上贴追踪球捕捉表情用电脑合成后期,马田用了另一个方法:增加摄影机的数量,不同角度后期合成(约等于大数据磨皮美图?)。他说第一次和AL Pacino合作,有一场戏是霍法看肯尼迪当选的新闻,越看越气,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走了,这种戏是AL的长项,但拍完马田对Pesci说,你去告诉他,站起来的动作有点儿慢了,这个角色这时候是47岁(但AL Pacino 79岁了!),后来他就不再忌讳年龄直接要求了。
马田是个不落窠臼的导演,某些取舍之间甚至是反好莱坞的,例如弗兰克二战时枪毙战俘,几个镜头一带而过,这可以是一出非常重的戏,但轻轻放下了。另外,这出戏看完,对美国的老爷车算是过足瘾了。
今年年初看《爱.死.机器人》时,一集只有20分钟甚至更短的十几分钟,我也非常唏嘘。难道电影业也快要从博客时代沦落到微博时代了么?主流的人们再也没有耐心打点精神,花两三个小时去看一部导演花了两三千小时两三千万甚至更多去制作的传统电影了。
所以这片真的可以说是绝响了,有些人表示看不明白,没看明白的不会多看几遍么?我那么喜欢《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第一遍也没完全看明白。这部我三天里连着看了两遍才把细节搞清楚。
四个老头对谈时,马田上来就伤感的说,如今人们看电影的地方变了(从影院到了Netflix)。人们看电影的地方变了. 变幻才是永恒。不管你怎么缅怀,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漫威粉更能撑起整个电影业,甚至Netflix投资这部电影这件事都挺反讽的。我们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这样的电影还是拍出来了,而马田史高西斯不用像陈寅恪一样吟一句:八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事变,义无再辱。
黑帮电影是需要谨慎观看的,在暴力秩序面前,欣赏的角度如何,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法兰克以饱阅风霜的老者形象出现,娓娓道来自己卑劣却跌宕的人生,本身就有些属于他自己独特的“主观”视角,在他的故事中,他只是个小偷小摸的卡车司机,被意大利大佬提携,忠诚的涌泉相报救他于水深火热的滴水之恩,以“义”为“伪善”的行为做借口,再一次次扣动扳机声中,骄傲的检视自己对这个世界施加的创伤——他迷失在披着“破坏”外衣的“改变”里。
而且,被战争熏陶的“冷漠”和“抽离”其实早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的骨髓中,从枪杀战俘的自叙【正常拥有同理心的人是不对外界分享枪杀无能力抵抗战俘的过程/况且还是为自己葬身之处挖坑的战俘——即意味者法兰克分享自己知道枪杀两个不知情为自己尸体挖坑的德国军人(影片给了两位军人扶持的手部特写,突出了患难中弱者互助所传达的慈悲情绪)】
这种执行枪决的残忍和坚决,也正是被罗素所看重的。
——即是成为“黑手党”的血统。
法兰克的整段回忆是穿插在美国历史进程中前进的,一方面利用影片中关节点中真实发生的历史事件的现实性,达到讽刺和批判的目的。另一方面,是将戏剧性与真实性结合,完成游走于杜撰与事实的阴谋诡谲的艺术目的。
譬如法兰克运输枪支,下一个镜头承接新闻中报道卡斯特罗镇压政变者的新闻。似乎有目的的引导观众,将美国黑帮以及美国政府不约而同参与政治恐怖事件,作为一种联系。
又譬如,在公会斗争中,经由法兰克焚烧出租车工会的恐怖袭击,达到吉米宣传保障卡车公会会员工作稳定和谐的政治目的等。
当然了,黑帮作为暴力机构,在除了中华人民共和国以外的任何国家的阴暗面存在,恰恰说明了我国政治制度的优越性以及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站在绝对真理位置的正义性!是……
咳咳,跑题了。
美国国家制度的落后性,导致黑恶势力对于工会极大的渗透,工会作为国家与工人阶级的缓冲点,被双方有意识的控制在极为灰色的区域内,一方面,工会盘剥工人的资产,挪用工人的基金,一方面工会在司法面前保护犯罪工人,通过舆论/罢工等软暴力手段,有立场的损害司法公正性。
在片中,而吉米也因为成为这片无主之地的喉舌而得意忘形,最终招至杀身之祸,丢掉了性命。
法兰克为什么杀吉米?
吉米对工会的控制力强大,片中给了吉米四次演讲的片段,每一次都焕发支持者极大的热情,甚至出狱后还能控制相当程度的高层,即可以看出来吉米的确是拥有能力的优秀领导者,然而极其强大的煽动性和沉浸在巨大成功结果中使他忘记了,阳光背后的阴影,而对法兰克的真诚信任,使他忽略了法兰克忠诚背后的冷酷性和执行性——那是同罗素戒烟一样的冷酷性和执行性。
甚至于死前的吉米还想带法兰克离开埋伏他的木屋,这一瞬间执着相信法兰克感情的理想性,其实也正是他能成为巅峰时期二百万会员的组织领导者的原因。
理想性的背后就是过份自信和骄傲,不肯对下三滥的矮子低头与不妥协于黑手党的利益盘剥,维护工会利益而选择站在偷窃工会资金的黑手党和投机商人对面,他的死,在法兰克的宴会上,对罗素愤怒的口不择言中,就已注定了——理想性人格是有玉石俱焚的勇气的,尤其是掌握黑帮甚至于黑帮之上的“政客”极其多黑资料的前提下。
由法兰克动手,一方面是罗素的命令——纳投名状的要求。另外一方面,是利用吉米对法兰克的信任性。第三方面,是整个黑帮世界对法兰克家庭的威胁性——而法兰克看似为了保护家人而执行命令,其实很大程度也是为自保而已。
他只是让自己成为恐惧的一部分。
他害怕,所以他助纣为虐,事实上,在片尾时候,他要求神父将门留一个缝隙,就是其畏惧孤独的体现,他籍由空间的共通性来建立自己的感知的连续性,也就是说,他需要借着门缝和外界分享同一个空间,来确保自己同外界的联系,自己的不孤独。
这也是当初他同吉米越走越近的原因,因为吉米也是同样一种人,这从一开始吉米休息回套房,却故意把门留一条缝隙,到后来两人干脆睡在同一个房间的原因。
法兰克和吉米是灵魂伴侣,所以在扣动扳机的时候,法兰克其实杀的是自己的人性的一半,家庭的一半,在世界上的,一切的选择。
法兰克选择了罗素,选择了恐惧,所以他失去了身为一个人的一切——
大女儿为何同法兰克断绝父女关系?
在法兰克生第四个女儿时,片中提过,家庭经济情况拮据,大女儿在路口的商店打工(但是闯祸,被法兰克带去寻仇,法兰克在女儿的面前硬生生踩断人手)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她也直观的亲身参与父亲的暴力行为。
法兰克每次实行犯罪后,会在报纸和新闻中检视自己的犯罪成果,这一切都被大女儿一直观察并且逐步认识。
所以在影片中,法兰克杀害吉米,大女儿第一时间就认识到真相。(因为太过了解吉米对自己家庭的参与程度,以及同法兰克的感情,而法兰克得知吉米失踪的消极反应,使其察觉真相)
罗素对于法兰克是什么?
是法兰克动物性的一面,罗素对法兰克始终是友好的,就像是狼王和仆从,罗素虽然会对法兰克称呼为孩子,朋友,其实对于法兰克都是命令性的要求,他控制法兰克,两个人用葡萄酒沾面包,就像是耶稣和他的门徒,他说自己培养了法兰克,将戒指交给法兰克,为了强化契约。法兰克回应罗素,其实回应的就是自己的恐惧,他无法认识“疯乔”对罗素的挑战,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主人。
就像调查员问道:所有人都死了,你究竟保护什么?
法兰克要保护的其实只是自己。
他一直是个极度自私的人,极度袪懦的人,他的暴力性和冰冷只是因为太过弱小的心灵,被战争异化的产物,他直到最后,也没有忏悔过自己的行为,即使面对吉米的妻子,面对女儿的诘问,面对调查员的审查,面对信仰的忏悔,他甚至连好好的对自己的动物性……死前去教堂忏悔的罗素,道别都做不到。
最可笑的是,他把这一切推给了任何人,他说自己为了保护大女儿,为了保护家庭,他才弄脏双手,恶贯满盈,实际上,这只是假托的借口,而这借口其实早就被其身边人们认清,也是造成了他的晚景凄凉的事实。
影片的镜头语言可圈可点,成熟而华丽。画面质感古旧而庄重,色调上极少采取过于跳脱的艳丽,在部分镜头中充分运用宗教语言,枪击过程多数短暂利落,一方面是为了弱化节奏性——戏剧性,一方面是为了强化真实性——暴力性。
采用非常规叙事手法,用老年法兰克回忆:中年法兰克在去杀吉米旅途中———回忆法兰克/罗素/吉米如何走到此时。目的是为了使三个半小时电影充满悬疑和抽丝剥茧的思考性,使观众保持观影的活跃精力。
黑帮电影往往会有很深程度的严肃性和宗教性,因为黑帮同宗教一般,都是团结在某个理念/目的周围而产生的复杂而多元的组织,同时具备非常强大的情感张力和意志力,且对于人性的认识都过于悲观(宗教电影多依此宣杨神爱)。
《爱尔兰人》对于人性的挖掘不够深刻,对于黑帮这一人类社会的惡瘤的(非义性)批判不够,虽然着重的演绎了黑帮,工会,政治,以及隐约的点了一下背后的黑恶势力,然而这个题材下,以目前本片导演的态度——总想摆出一付相对客观视角的表现来看,导演本人还是趋于保守(不超过前人讨论程度)和回避(比较敏感的黑帮政治话题)的。
不过但是作为近年来的确可圈可点的优秀黑帮电影,使人在三个半小时的观影中一分钟不想快进的电影长诗,是值得给予高评分尊重的。
总有些电影,没拍出来,就一直牵动观众的心。《爱尔兰人》,是这么一部片子。
马丁·斯科塞斯导演,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乔·佩西主演。从确认立项,它已经被影迷加入必看清单。
这样的梦幻阵容,果然,一出评分就爆炸。IMDb8.6分,烂番茄新鲜度96%,MTC94分,豆瓣9.1分,相当变态的分数表现。
分数会有情怀加分,但看完这部三个半小时的电影就明白,年度期待,名不虚传。
本文有剧透。
1
《爱尔兰人》改编自查尔斯·勃兰特2004年的纪实小说《听说你刷房子了》。
“听说你刷房子了”这句话,是黑帮一句黑话。意思是杀人爆头后,血迹溅在房间墙上,指代杀手这一行。
电影以弗兰克老年回忆为切入视角,回溯他经历的一生。
弗兰克起初只是普通的卡车司机,一件案子,让他结识熟悉黑道大佬罗素,机缘巧合进入这个圈子,踏上杀手之路。
弗兰克成为罗素的人,和黑道联系日渐加深,他杀人、放火,做各种脏活,逐渐也算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同时他又和当时炙手可热的上层人士,黑白两道通吃的卡车工会主席吉米·霍法,产生了交集。
弗兰克的一生,见证着黑帮和工会的兴衰。几十年时间,他经历了一个时代。
电影不仅透过弗兰克讲述时代变迁,还有意以他为锚点,勾连历史上那些确切的历史大事件,堪称黑帮版《阿甘正传》。
古巴导弹危机、卡斯特罗、肯尼迪当选到被刺杀、水门事件,他不仅是那段历史的旁观者,有时甚至是参与者。
围绕的一大核心历史人物,是卡车工会主席吉米·霍法。他本身就是一个传奇。
吉米·霍法是英雄,也是个混蛋。他在底特律会见朋友,然后停车场神秘消失。他的结局是历史一大悬案,但电影把这段补了出来。
这部黑帮题材的史诗,是三大戏骨谱出的时代挽歌。
2
《爱尔兰人》没出就荣登年度期待行列,因为阵容实在强大。
导演马丁·斯科塞斯自不必说,《出租车司机》、《愤怒的公牛》、《禁闭岛》……他导演的好片,太多了。老马一出手,电影基本就稳了。
何况还有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和乔·佩西三大主演对戏,可以说是视觉享受,甚至上升到情怀的高度。
罗伯特·德尼罗从1973年《穷街陋巷》开始,就是老马御用了。这次《爱尔兰人》又是挑大梁的男主,表演很内敛,但充满力量。
阿尔·帕西诺出演的工会主席吉米,激情澎湃、强势顽固,仿佛又回到《闻香识女人》的那种状态。
罗伯特·德尼罗和阿尔·帕西诺俩人,合作过不止一次。
《教父2》中,罗伯特·德尼罗是一代教父唐·科里昂,阿尔·帕西诺是二代教父迈克·科里昂。遗憾的是他俩没同屏出现,没有对手戏。
直到1995年,一部警匪双雄片《盗火线》有俩人对戏,电影水准因此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盗火线》
乔·佩西这个小个子,演黑帮角色气场十足。他和罗伯特·德尼罗一起演过《美国往事》《好家伙》这些载入影史的黑帮片经典。
《好家伙》
《爱尔兰人》是跨越几十年的史诗,角色也经历半个世纪的洗礼,外形从正当壮年到白发苍苍,差距很大。
他们三个演员的年纪,加起来有二百岁了。所以年轻的面容,需要运用数码技术减龄。
这在如今倒不算新鲜,《双子杀手》的两版威尔·史密斯,《惊奇队长》的年轻版塞缪尔·杰克逊,都运用了类似技术。
不过即使是运用数码技术减龄,岁月痕迹也清晰可见。曾经雄姿英发的他们,真的老了。
3
说《爱尔兰人》是部黑帮片,没错。但它不只是一部黑帮片,电影后三分之一,是悲伤的感叹。
甚至从某些层面而言,《爱尔兰人》和经典黑帮片有着明显的悖反。
《教父》中科里昂家族时刻不忘对家庭的重视,强调永远把家人放在第一位。
但在《爱尔兰人》,弗兰克是个缺位的父亲,和家人始终有隔阂。
弗兰克直到垂垂老矣,拄着拐杖主动找女儿道歉,还是没能和女儿说上一句话,获得谅解。
并且同样是写一个时代,比起史诗风格的《美国往事》,《爱尔兰人》暮气十足。
在这点上,《爱尔兰人》和老马自己执导过的《好家伙》《赌城风云》都不一样,少了街头喋血的残酷黑帮,多了时代逝去的凄凉感伤。
片中有些角色刚出场,就会字幕展示他们的结局。那些鲜活的人,都成历史。
主人公呢?也在黯然神伤的老去,时间的力量不可逆转、无法抵抗。
弗兰克和罗素两人一起吃饭,喜欢吃面包沾葡萄酒。过往似乎还在眼前,转眼间,两人都变颤颤巍巍。
测量脉搏的护工,认不出照片里曾叱咤风云的吉米·霍法,听到名字也毫无印象,因为他已经是过去。
弗兰克得知自己的律师死了,第一反应,问这事谁做的。那个时代的黑帮逻辑,镌刻在他身上。
但探员告诉他,没有谁,是癌症。
一笑过后,悲凉。
他那轰轰烈烈的时代,都过去了。他认识的所有人,都离开了。一切如过眼云烟,只剩下老旧泛黄的照片。
这种老去的忧伤,在电影内外互为关照。
“漫威电影就是主题乐园,不是电影。”这是老马炮轰漫威电影说出的话。曾经的“电影小子”,似乎逐渐在和这个快节奏的世界脱节。
他在尝试捍卫一个时代,即使他自己心中的那类电影,如今举步维艰。就像《爱尔兰人》这个项目,无比曲折。
近2亿美金的投资、完全的自由度,在这个时代,只能从并不走影院放映路子的流媒体巨头网飞手中去拿。
老马说“如果你们想看我的电影,请不要在手机上看,最起码用一个 iPad,大 iPad。”
电影变了。 老马忧心忡忡,看着那个他熟悉的、纯粹的电影逝去,那个关注“人”的电影逝去。这才是最无可奈何、令人感伤的事情。
但好在像《爱尔兰人》这样的片子,不论是否在影院放映,都称得上电影艺术,称得上真正的艺术品。
210分钟的电影时长,洋洋洒洒,没有一分钟多余。
不多说了,强力推荐,去看吧。
作者:Alejandro de la Garza / Time - Tony Soko / Den of Geek
译文首发于《虹膜》
译者按:本文整合了两篇关于《爱尔兰人》幕后的文章,前半部分介绍了影片中几个主要人物的原型,后半部分则提出了吉米·霍法之死的疑云,这位传奇人物的死亡显然也充满了神秘色彩。
在马丁·斯科塞斯的《爱尔兰人》一片中,工会领袖和黑帮老大几乎难以区分,道德沦为充满冲突的忠诚,亲密的朋友可能比死敌更危险。这是一个扭曲的中世纪世界,真理从来都是不确定的——正如黑手党的承诺,或影片旁白叙述者弗兰克·「爱尔兰人」·希兰(罗伯特·德尼罗饰)的可信度,这个男人对家人的保证和他对观众的坦白一样令人怀疑。
《爱尔兰人》(11月1日影院小规模上映,11月27日登录网飞)改编自查尔斯·布兰特的畅销书《我听说你刷房子》(I Heard You Paint Houses),影片中,主角希兰的肮脏之旅穿行于费城黑帮社会,和由傲慢而有魅力的吉米·霍法领导的唯一稍微不那么腐败的卡车司机工会。
故事梗概早已诉诸大众;许多细节是基于原型希兰本人对布兰特的口述。在这个故事中,希兰处于他那个时代一些最耸人听闻的犯罪事件的中心,并参与了一些其他的罪行。但所有这些案件都缺乏确切的事实;根据官方的说法,影片中涉及的两起最大的犯罪案件仍未真相大白。但是斯科塞斯这部最新的史诗电影中的人物实在都太真实了。
以下是《爱尔兰人》中人物背后的真实故事。
吉米·霍法
吉米·霍法(阿尔·帕西诺 饰)对一些人来说是改革者,对很多人来说却是恶棍,他一度是美国最有权势的劳工领袖之一。从1957年到1971年,他是国际卡车司机工会(International Brotherhood of the Teamsters)的主席,该卡车工会在霍法的帮助下发展成为美国最大的工会。
但是霍法并非一个社会改良主义者,他和他的工会长期以来都以与有组织犯罪的联系而闻名。这些联系最终导致了美国历史上历时最长、涉及最多的国会调查之一,由首席法律顾问罗伯特·肯尼迪领导的劳工或管理领域不当行为特别委员会(Select Committee onActivities in the Labor or Management Field)于1957年开始调查霍法和其他工会领袖。
肯尼迪认为这场与霍法的战斗是一场道德之战。「卡车司机工会是这个国家最强大的机构——除了美国政府之外,」他后来写道。「在詹姆斯·R·霍法先生的掌控下,它变成了邪恶的阴谋。」
1961年,罗伯特·肯尼迪在哥哥约翰·F·肯尼迪的麾下出任司法部长,他对霍法继续穷追猛打,甚至创建了司法部「打垮霍法小队」(GetHoffa squad)。最终,这位狡猾的工会主席的好运到头了。1964年,他因欺诈和干扰陪审团的罪名被判在联邦监狱服刑13年。
1971年底,尼克松总统为霍法减刑,条件是他不得「直接或间接管理任何劳工组织」。然而人们相信,当霍法于1975年失踪时,他可能正在这样做,试图重新掌控自己的工会。
1982年,霍法被宣布为法定死亡,但他的尸体至今仍未找到。他的儿子詹姆斯·P·霍法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从1999年起担任卡车司机工会的主席。
罗素·布法利诺
在现实生活中,由乔·佩西饰演的罗素·布法利诺低调行事,隐藏着自己的影响力。据布兰特所写,布法利诺是宾夕法尼亚州东北部一个犯罪家族的低调领袖,还是卡车司机工会的重要成员,甚至被美国中央情报局招募到古巴从事间谍活动。此外,在布兰特的书中,布法利诺是他那个时代一些最具爆炸性的黑帮谋杀案的幕后黑手。
其中一些事实可能存在争议,但有一件(未遂的)谋杀案是布法利诺策划的。一名证人在1981年的一次审判中作证说,布法利诺在1976年要求两名助手杀死另一名受到联邦证人保护计划保护的证人。这已经不是布法利诺第一次对那个人采取行动了。该证人在1977年作证说,布法利诺曾因2.5万美元的债务威胁要谋杀他,这一指控使布法利诺入狱近三年。
1981年的审判以另一项罪名告终——合谋杀害一名证人,导致届时77岁的布法利诺入狱近十年。他于1993年去世,享年90岁。
弗兰克·希兰
取决于你问的是谁,真正的弗兰克·希兰介于费城卡车司机工会的二流领导人和有史以来作案最多的黑手党杀手之间。而据他所说——正如他在暮年时告诉查尔斯·布兰特的——自己属于后者。
在不剧透电影《爱尔兰人》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公平地说,希兰犯下了几起可怕的罪行,以及《我听说你刷房子》中提到的「25到30起」其他的谋杀案。
据《Slate》报道,希兰的确有犯罪前科。他曾面临两项与谋杀工会成员有关的指控,在1964年还被指控用扳手袭击了一名卡车司机。几年后,他被判欺诈工会成员。随后,希兰得到了提前假释,并向布兰特透露了一长串可憎的罪行,最终在布兰特那本畅销书出版前6个月,希兰于2003年去世。
安东尼·普罗文扎诺
安东尼·普罗文扎诺(斯蒂芬·格拉汉姆 饰)在同行内部被称为「托尼·普罗」,他是横跨卡车司机工会和黑帮的活生生的例子。据称,他在两边都担任过领导,曾任工会副主席和一个臭名昭著的黑手党家族的头目。
托尼·普罗以凶残手段著称,多年来,他的一些敌人和对手要么消失了,要么被谋杀了,其中最著名的是吉米·霍法,他在去和普罗文扎诺开会的路上失踪了。
从来没有人因为霍法的死亡而指控普罗,但他最终在1978年被判犯有另一项谋杀罪,因为他在将近20年前雇凶杀害了工会里的竞争对手。大约在同一时间,他在两起不同的敲诈勒索案件中被定罪,这两起案件让他在监狱里度过了余生。1988年去世时,他正在加州服刑。
威廉·布法利诺(译者注:即比尔·布法利诺)
律师威廉·布法利诺(雷·罗马诺 饰)在《爱尔兰人》的第一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他竭力为工会成员摆脱法律纠纷。在现实生活中,布法利诺几乎同样高效。他在5、60年代代表工会及其领袖吉米·霍法,抵挡住了敲诈勒索等指控的猛烈攻击。
据《纽约时报》上刊发的讣告称,他曾七次为霍法和工会出庭,只输了两次。但在1971年霍法出狱前后,布法利诺疏远了他曾经的客户。
然而,布法利诺的某些关系比律师-客户之间的特权更为深入。他是黑帮老大罗素·布法利诺的表弟,后者也是他女儿的教父。丹·莫迪亚的《霍法战争》(暂译,The Hoffa Wars)一书中引用了比尔·布法利诺的话,「如果你想指控我与罗素·布法利诺有关的事情,那就指控我选他做我的头号朋友吧。」
自始至终,布法利诺都坚决否认参与过任何犯罪活动,或为黑手党成员辩护。他甚至对罗伯特·肯尼迪和参议员约翰·麦克莱伦提起诉讼,指控他们损害他的名誉,但没有成功。他于1990年在佛罗里达去世,享年72岁。
《爱尔兰人》的故事从1975年8月1日星期五开始,弗兰克·希兰、黑帮老大罗素·布法利诺和他们的妻子从宾西法尼亚州的金斯顿驱车前往底特律参加婚礼,他们计划于7月29日星期二抵达底特律,也就是霍法失踪的前一天。
有14人声称自己杀害了霍法。没有人被定罪甚至被起诉。大多数人认为是犯罪团伙致使这位让卡车司机工会的主席消失的。但就个人而言,我怀疑这次行动是理查德·尼克松总统下令的。他曾赦免了霍法,条件是他不能再回到工会,而霍法出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破约定。
1995年1月,希兰也是如此告诉报纸的。他说,这项契约是由越南雇佣兵根据总统和司法部长约翰·米切尔的命令执行的。希兰在《我听说你刷房子:弗兰克·「爱尔兰人」·希兰和吉米·霍法案的结案》一书中改变了自己的说法,电影《爱尔兰人》正是基于该书改编。
希兰告诉查尔斯·布兰特,他在底特律的一所房子里杀死了霍法。希兰的前代理人兼经纪人哈里·杰伊·卡茨(Harry Jay Katz)说,他的当事人在1996年承认在车里射杀了霍法。有多篇公开报道称,希兰发送了一份签名的供词给一位名叫约翰·泽特(John Zeitt)的作家,里面写道,他只是处理了霍法的尸体。
希兰的女儿多洛莉丝·米勒(Dolores Miller)则说,这封信是伪造的,没有任何关于泽特的传记出版的记录,但这表明,这个建立了美国最大工会的人的死亡,是一个错综复杂的悬案。
在撰写一本关于希兰的坦白的书之前,布兰特曾是一名医疗事故律师和前特拉华州副检察长,在1991年帮助希兰出狱。希兰同意与布兰特合作,条件是在希兰死后这本书能够出版。
霍法最后一次露面是在1975年7月30日,底特律郊区的马丘斯红狐餐厅。他在那里是要会见底特律黑帮大佬安东尼·吉卡隆尼(帕特里克·加洛 饰)和托尼·普罗文扎诺,后者是新泽西州卡车司机工会的一名有权势的高官,后来在另一起谋杀案中被判有罪。
影片从霍法的继子查尔斯·「查克」·奥布莱恩(杰西·普莱蒙饰)开车从马丘斯红狐餐厅的停车场接走他讲起。
希兰说,他是代表布法利诺实施谋杀的,正是这位布法利诺家族的领袖首先撮合了希兰和卡车司机工会的主席。案情正如影片里所表现的,希兰与霍法逐渐成为密友,但在最后关头希兰选择了倒戈相向。
希兰在联邦调查局最初的嫌疑犯名单上。新泽西卡车司机工会和著名的吉诺维斯(Genovese)犯罪家族成员斯蒂芬·安德烈塔(死于2000年)和他的兄弟托马斯(死于2019年)也被联邦调查局列为嫌疑人。
绰号为「冰人」的理查德·库克林斯基(Richard Kuklinski)在2006年出版的《冰人:黑手党职业杀手的自白》一书中告诉作家菲利普·卡洛(Philip Carlo),霍法「现在是日本某地一辆汽车的一部分」。
这名新泽西州的职业杀手声称,黑手党付了4万美元让他和另外四名匪徒一起开车前往底特律,并在郊外的一家餐馆里与霍法见面。这群人把霍法推进一辆车里,库克林斯基把他打昏,然后用一把猎刀捅了他的头。随后,库克林斯基把尸体放进汽车后备箱运回新泽西。库克林斯基称,霍法的尸体被放在一个50加仑的桶里,然后被火烧了「半个小时左右」。桶是完全焊住的,埋在了一个垃圾场里。
据库克林斯基的自供,有一个人当时联系了联邦调查局的人,所以他们把桶挖了出来,把它放在汽车的后备箱里,然后将它压成一个4英尺乘2英尺的长方体。最后该物体被当作废金属运往日本,用于制造新汽车。参与了库克林斯基案件的警察帕特里克·凯恩公开表示,他相信库克林斯基说的是事实。
T·J·英格利什(T.J.English)所著的《西部佬:纽约的爱尔兰黑帮内幕》(暂译,The Westies: Inside NewYork’s Irish Mob)引用了1989年11月《花花公子》杂志的一次采访,唐纳德·「希腊人托尼」·弗兰科斯斯(Donald ″Tony the Greek″ Frankos)声称,他在1986年告诉联邦调查局,霍法是在底特律郊区克莱门斯山附近的一所房子里被杀害的,凶手是据称为爱尔兰黑帮老大的吉米·库南(Jimmy Coonan)。
弗兰科斯还提到了查克·奥布莱恩的名字,他是霍法信任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是他把霍法引诱到汽车里的。弗兰科斯说,库南用一把配有消音器的.22口径手枪,朝霍法的前额开了两枪,「炸飞了他的脑袋」。
弗兰科斯告诉该杂志,职业杀手约翰·沙利文(John Sullivan)帮助库南把霍法抬进了地下室,将他的尸体放在桌子上,用锯子和切肉刀分尸,然后把它们装在黑色塑料袋里。他还对杂志说,库南割下了霍法的头,用小折刀剪了一绺头发,「为了祈求好运」。
弗兰科斯告诉《花花公子》,霍法的尸体被放在冷冻室里,几个月后被装在油桶里,用卡车从密歇根州运到了新泽西州的东卢瑟福。弗兰科斯称,乔·「疯狗」·沙利文(Joe ″Mad Dog″ Sullivan)把霍法的尸体埋在了新泽西巨人体育场球门区附近,靠近107区的人造草皮下面。2010年体育场被拆除时,没有发现任何人体遗骸。
1982年,吉米·霍法被宣布为法定死亡的同年,职业杀手查尔斯·艾伦(Charles Allen)在美国参议院调查安东尼·普罗文扎诺的委员会作证说,霍法失踪后不久就被杀了,他的尸体被碾碎,扔进一个铁桶里,埋在佛罗里达的一片沼泽。
根据罗伯特·苏利文1998年出版的《草地》(暂译,The Meadowlands)一书,霍法被埋在了普拉斯基天桥下的一个燃烧式垃圾填埋场里。新泽西州这座有毒废物处理场的所有者是吉诺维斯犯罪家族成员菲利普·「兄弟」·穆斯卡多(Phillip “Brother” Muscato),而他和黑帮打手萨尔瓦托·(萨利虫)·布里古里奥(Salvatore (Sally Bugs) Briguglio)有联系。据《每日新闻》报道,穆斯卡多向调查记者丹·莫迪亚证实了此事。
2013年1月,大名鼎鼎的黑帮成员托尼·泽里利(Tony Zerilli)否认对这起失踪事件负有任何责任或与之有任何关联,不过他透露说,霍法被人用铲子砸中了头部,被埋在密歇根州奥克兰县北部一块田地的浅坟里,离餐厅不远。他还说,凶手原计划把尸体移到另一个地方,但一直没能实现。
2017年,北亚利桑那大学犯罪学和刑事司法教授詹姆斯·布切莱托(James Buccellato)指出,霍法可能是在黑帮成员尼克·利卡塔(Nick Licata)的儿子卡洛·利卡塔(Carlo Licata)的家里被杀的。卡洛的家离马丘斯餐厅不到两英里。利卡塔是「中心保洁」(Central Sanitation)的共同所有人。据称,霍法的尸体就是在这家由黑帮控制的保洁公司被焚烧的。
1987年出版的《霍法的男人:最强臂膀见证下的吉米·霍法的兴衰起落》(暂译,Hoffa’s Man: The Rise and Fallof Jimmy Hoffa As Witnessed by His Strongest Arm),由约瑟夫·弗兰科(Joseph Franco)和理查德·汉莫(Richard Hammer)合著,讲述了约瑟夫·弗兰科的故事,作为一个组织者和铁腕人物,他曾在霍法手下工作了30年,并与这位工会主席一起服过刑。弗兰科说,几个联邦探员在五大湖上空把霍法从一架飞机上活活推了出去。
消失的结局为霍法传奇的一生划上了一个神话般的句号。罗伯特·布莱克在1983年的电视迷你剧《世仇》(暂译,Blood Feud)中扮演了霍法,1992年的电影《最后巨人》中霍法由杰克·尼科尔森饰演。
西尔维斯特·史泰龙在诺曼·杰威森执导的《拳头大风暴》(1978,F.I.S.T.)中扮演虚构版本的霍法。赛尔乔·莱昂内执导的《美国往事》(1984)中,特里特·威廉斯饰演一位以霍法为灵感的工会组织者,德尼罗也出演了该片。
斯科塞斯的新片将会巩固希兰所牵连的传奇,成为许多霍法狂热者未来会诉诸的事实,但真相将是一个巨大谜团,与埃尔维斯·普雷斯利没有在20世纪70年代去世,或者披头士乐队的保罗·麦卡特尼在1966年去世的谣言,一起被永远埋葬。
1977年,《周六夜现场》称霍法在《星球大战》中扮演了R2-D2。我们至少可以确定这件事的真假。
前不久,著名导演马丁·斯科塞斯炮轰漫威的言论起轩然大波。
“你知道那(漫威电影)不叫电影,老实说我想到最准确的称呼是主题乐园,那种制作精良、演员尽量演到最好的主题乐园,但它不是演员向观众表达情感的那种电影。”
此言一出,影坛哗然。一边是年过七旬、功成名就的“新好莱坞”大导,一边是现最具吸金力和最受年轻人喜好的娱乐大片。
短短数天,好莱坞各路大佬纷纷发声表态。
《教父》导演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作为马丁·斯科塞斯的并肩战友,公开表示支持马丁斯科塞斯: “马丁说‘它不是电影(cinema)是客气了,我觉得它是可鄙的(despicable)。”
反方也没能按耐住。《银河护卫队》的导演詹姆斯·古恩在Instagram上回应: “超级英雄片就是今天的黑帮、牛仔、外太空冒险片,有些超英片很烂,有些很美,就像西部片和黑帮片,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赏它们,甚至有些天才也是如此,这是OK的。”
随后,马丁·斯科塞斯在《纽约时报》上高调撰文,解释他为何批判漫威电影,并表达他对电影未来发展的忧虑。
马丁指出电影行业里,“有一些人对艺术问题完全漠不关心,对电影历史的态度既轻蔑又专横——形成一种破坏性极强的混合体。” 这导致当今影坛是“两套分离的领域,一个是全球范围内的视听娱乐,另一个是电影(cinema)。它们仍然会有重叠的时候,但这种情形越来越少了。”
在马丁·斯科塞斯看来,真正的电影(Cinema)是“关于真相的——美学、情感和精神上的真相。它是关于人的——人的复杂性和他们的矛盾,有时是矛盾的本性,他们可以互相伤害,互相爱护,然后突然面对自己的。它是银幕上的意外,在生活中被戏剧化和被解释的,并扩大到艺术形式中找到可能的意义。”
漫威电影“没有真相、没有悬疑、也没有真正的情感的危险,没什么是真正处于危险中”。 “它们名义上是续集,在精神上是翻拍,里面的一切全都是官方盖章的,因为不可能有其他的方式。这就是现代系列电影的本质:市场调查、观众测试、审查、修改、翻新和再加工,直到它们可以被消费。”
在当下银幕被漫威电影占据,电影展映异常艰难,独立电影院比例下降的情况下,流媒体成为了主要的输出系统。
马丁·斯科塞斯并不排斥流媒体,正是在Netflix的帮助下,他完成了新片《爱尔兰人》的拍摄。
“只有它(Netflix),允许我们以需要的方式完成了《爱尔兰人》,为此我永远心怀感激。”
我想,没有谁比马丁·斯科塞斯更有资格站出来说这些话。 论资历,他已是当今好莱坞最伟大的导演之一,从影五十余年,留下诸多杰作。《出租车司机》《愤怒的公牛》《好家伙》《无间风云》等都出自他之手。
作为纽约大学电影学院第一批毕业的学生,求学期间的马丁·斯科塞斯就遇上了天赐良机:作为电影史分水岭的法国新浪潮。 法国新浪潮的“作者论”对刚踏出校园、投身电影制作的马丁·斯科塞斯产生了深刻影响。
再加上当时美国社会处于社会转型时期,好莱坞大制片厂体制逐渐走向解体。
这给了年轻导演施展才华的机会,诞生了一批才华横溢的年轻导演。他们创作出一系列颠覆传统的作品,这些电影被称为“新好莱坞”电影。
其中《教父》导演科波拉、“星战之父”乔治·卢卡斯、众所周知的斯皮尔伯格和马丁· 斯科塞斯被认为是“新好莱坞”电影的四杰。
如果说之前的好莱坞电影以纯粹拍摄西部片、犯罪片、恐怖片等类型电影为主,那么从新好莱坞开始,大量在传统类型电影基础上融合多重主题的新电影被大量生产。
比如,马丁·斯科塞斯的《出租车司机》,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的《教父》系列和乔治·卢卡斯的《星球大战》等是最具代表性的“新好莱坞”电影。
这些影片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抛弃了大制片厂时代的制片人中心制,强调导演作者性和多重元素,破除类型化的创作倾向。
正如马丁·斯科塞斯在《纽约时报》文章中说的: “今日的很多电影都是为快速消费而生产的完美产品,其中很多都是由才华横溢的人们组成的团队做出来的,同样,他们缺乏了一个电影必须拥有的要素:单独一位艺术家使之成为一体的视野。”
“单独一位艺术家使之成为一体的视野”,强调的正是电影的“作者性”:把电影当做个人作品那样来打造。
“新好莱坞”电影四杰都有自己偏爱的电影类型,马丁·斯科塞斯热爱和擅长黑帮题材电影。 当年,《穷街陋巷》的横空出世,引起世人关注,到《好家伙》《赌城风云》,攀至巅峰。
可以说,马丁·斯科塞斯一生孜孜以求的就是黑帮电影的艺术。
《爱尔兰人》让马丁·斯科塞斯重回拿手的黑帮题材电影,距离上一部黑帮片《无间道风云》已经过去整整13年。
影片改编自查尔斯·布兰特于2004年出版的回忆录《听说你刷房子了》(I Heard You Paint Houses),记录美国历史上最大的悬案之一,即传奇工会领袖吉米·霍法失踪案的故事。 标题是一句经典的黑帮黑话,暗指职业杀手执行任务时血溅在墙上和地板上。
在1995年的《赌城风云》后,马丁·斯科塞斯与罗伯特·德尼罗就一直寻找合作机会,德尼罗向斯科塞斯推荐了《听说你刷房子了》。
罗伯特·德尼罗在电影中饰演主角法兰克·希兰,是一名 “粉刷匠”,行走江湖有个外号,叫“爱尔兰人”。 作为一名在二战战场上战斗过400多天的士兵,法兰克·希兰退役后便以开卡车运货为生。
一个偶然机会,法兰克·希兰偶遇改变他人生轨迹的罗素·布法利诺,后者是当时宾州地区布法利诺家族的家族首领。 法兰克因为过人身手和忠诚态度赢得了罗素·布法利诺的信任,一步步进入黑帮的核心圈子。
在罗素·布法利诺的引荐下,法兰克·希兰被介绍给上世纪60年代最知名的国际货车司机兄弟会(IBT)的主席吉米·霍法,两人结下深厚的友谊。
吉米·霍法,可谓美国上世纪前半叶家喻户晓的政治明星。 自幼丧父白手起家,年仅二十多岁时成为卡车司机工会里的活跃人物。担任工会领袖期间,一手打造了美国最大的工会组织。
1975年7月,吉米·霍法突然失踪,引发历史悬案。 警方为此展开了长达数十年的大规模调查,但始终缺乏证据,无法找出真凶。
2003年真相公布,法兰克·希兰公开站出来说,是他杀死了吉米·霍法。 通过借助弗兰克·希兰的视角,战后美国有组织犯罪画卷徐徐展现在观众面前。
同时,电影指涉了美国历史上许多政治黑幕:比如布法利诺带领的费城黑帮通过幕后操纵助肯尼迪和尼克松先后成为总统,工会的内部腐败及与黑帮的紧密联系,肯尼迪家族的权力布局与暗杀事件,美苏争霸中的“猪湾事件”……
值得注意的是,马丁·斯科塞斯从影50余年练就的导演技艺,在《爱尔兰人中》展露无遗,令人叹为观止。
全片以法兰克·希兰坐在轮椅上的自述为开头,闪回1975年的那场公路旅行。法兰克·希兰载着妻子和罗素·布法利诺夫妻俩,前往底特律参加一场婚礼。
随着公路旅行的展开,法兰克将记忆往前回溯,时间最终回到1950年他第一次偶遇布法利诺的时候。自此开始,电影以顺序时间的方式展开了对法兰克传奇人生的讲述。
长达三个半小时的讲述,穿梭在三条不同时空线,有条不紊,气定神闲,展现了一位老导演的功底。
《爱尔兰人》是马丁·斯科塞斯导演生涯中的第26部电影,也是其中最难产的一部作品。 从2010年立项到上映,耗时十年,拍摄周期长达106天,成本更是天文数字。
据说,《爱尔兰人》起先预算是1.25亿美元,派拉蒙不敢接。马丁·斯科塞斯在好莱坞的大制片厂中四处寻找投资,无果。
2017年,Netflix花费上亿美元从派拉蒙手中买下这部电影,随后追加至少1.5亿美元的制作资金,才使得电影最终完成。 即便如此,项目推进过程中仍然不断出现预算超支和资金断裂的问题。 其中成本巨大的是电影中的逆龄技术(de-aging)。
《爱尔兰人》的三位主演,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乔·佩西、哈威·凯特尔分别是76岁、79岁和76岁。
电影需要呈现他们20岁、40岁和60岁等不同年龄段的形象,除了化妆,便只能通过电影特效来让主演们返老还童。
为了不让化妆或传统的动作捕捉工具影响演员的表演,马丁·斯科塞斯一直都在开发逆龄技术。“拍摄现场原可能需要演员穿戴的动作捕捉系统,而这些工具可能会影响到演员对细节的一些演绎。”
早在《好家伙》中,马丁·斯科塞斯对德尼罗的表演就使用了“逆龄”技术。据说,当时德尼罗看到小样后非常高兴,“我想,我的职业生涯有望再延长30年了。”看来,这一愿望在《爱尔兰人》中得到了完美实现。
《爱尔兰人》已在Netflix上上线。获得超高口碑:烂番茄33连鲜开局,新鲜度100%,均分高达8.88。MetaCritic均分高达92,20个好评,0中评和差评! 豆瓣9.0!
于公于私,也不知道今年为什么如此的怀旧,在《好莱坞往事》中看到了惊鸿一瞥的帕西诺,在《小丑》中看到了婉若游龙的德尼罗,距离最近一次他们同框应该是11年前的《正当杀戮》,距离他们最近一次合作的小高峰也是24年前的《盗火线》,距离他们“有缘相念不相见”,最最经典的《教父2》都已是45年。有生之年,当然还奢求再次,多次看到好莱坞方法派代表的联袂,但岁月不饶人。可能,我们告别了一个又一个荣光的时代,却看不到一点点未来的曙光。索性,开启怀念吧~
从听从安吉洛的指示反杀雇主开始,他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杀人灭口、炸出租车、运输军火……到最后不得不亲手杀死自己的前辈。人们叫他做什么他都照做,他没有勇气拒绝,也没有能力反抗。美国是一片大海,他就是一艘小船。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任由人们把他推到现在的位置。他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失去了女儿,也失去了前辈。牺牲了家庭,也没有圆满事业。吉米死了,罗素死了,安吉洛死了……所有人都死了。他跌跌撞撞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当初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似乎做过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又似乎没有对世界产生任何影响。时间过得太快,以至于昔日家喻户晓的吉米也被人们遗忘。曾经风光显赫也只是历史的过客,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至少,当他回首此生,见识过世面,经历过风浪。尝遍酸甜苦辣,看尽人生百态。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首先值得肯定的是演员们都是戏骨 演技出色 不过虽然用了特效把70岁老人还原年轻了 但是看起来还是岁数很大 有违和感 三个半小时真的应该拆分成两部上映 反正我是有一段坐着睡着了 美国历史对于国内观众来说带入感不强 所以得认真看才能看出名堂 如果以后有空再仔细看一遍 再来改评价吧
踩碎手指本该给女儿庇护,却竖起了一道高墙。戴上戒指没成为权力霸主,倒成了它一生囚徒。若不是当初发动机坏掉,怎么会变成飞鸟去试探天空的高度。倘若没打赢那场官司,如何会变成死鱼在汽车里散发恶臭。我们以为在改写时代,浑然不觉在给自己掘墓。历史终会将我们忘记,但我始终记得心里的那道门缝。
不出所料,整体气质与Goodfellas和Casino一脉相承:又一部黑帮史诗,3个半小时的片长一点都不觉得拖沓。但对于年近八旬的斯科塞斯来说,有了更多的惆怅和内省。而能再次看到帕西诺、佩西、德尼罗同台飙戏,尤其是在减龄特效的帮助下,简直就是视觉享受
拿到1.59亿USD预算不拍漫画超级英雄,而是找来一帮样貌身材都走样老人家,用最老派的讲故事方式,拍一部三个半小时污言秽语打打杀杀的黑帮年代戏,传到网上播……当今世上,得此老马丁一人了吧!
十年前,喜欢上了帕西诺,后来看到盗火线,喜欢上了德尼罗。大学里,他们以及丹泽尔华盛顿、罗克罗素等等太多,二十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片子永远给了我最温馨最窝心的记忆,仿佛那才是电影世界,熄灯的宿舍里,抱着mp4,一部接一部的沉迷在里面。现在想来,都是最美好的。老朋友们,再见真好。
分三四次才看完这部三个多小时长的电影巨作,好精彩的美国六十年代黑帮历史题材电影!拍得好,演得好,导得好! 导演、演员们和我一样,都是上世纪40年代出生的人,经历过相同的二战之后之世界历史风云。本片重笔浓彩地把他们-美国40后一代-经历过的精彩历史时代,用艺术笔法再现出来;为后人留下了生动、形象、史诗式的记忆。这是任何一代电影人的责任和功绩。老马丁、德尼罗、帕西诺干得好,在专业技法和情怀境界上让人五体投地!反观我们自己这一二代,有多少作品对得起中国的时代和后人呢?!唉,只有长长地一声叹息。
阿尔帕西诺老了这件事情,让我一下子就有点想哭。
最后实在是,,,太伤感了。终究,我们敌不过时间,这才是最可怕的杀手。其实这是一部老年人心态的黑帮片,相比马丁之前的黑帮作品,少了狠辣,多了些温柔与情义,以及一个时代逝去之后的感伤。片子节奏很慢,入戏更慢,前面各种铺线索,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之后才真正入戏。最后一小时才真正精彩,有犯罪的紧张感,还有最后的感伤。“找我的律师”“他死了”“谁干的”“癌症”。这样的台词,真是笑过之后又难过得想哭。能重看罗伯特德尼罗、阿尔帕西诺、乔·佩西、哈维·凯特尔等人重聚,已经很难得了。
流畅叙事下已不再是往日的酣畅淋漓,而是愈发浓郁的惆怅感。马丁对“消逝”足够坦诚,一切腥风血雨都抵不过片尾女儿对Frank的质问。原来黑帮最大的敌人,不过是平静的生活本身。
nyff全球首映。Al Pacino和De Nero是国宝。
看完老马的《爱尔兰人》了,怎么说呢,他这是用《纯真年代》的方式拍了一部《教父》啊!让这群老家伙们可以借助减龄技术再次返老还童,重回那个逝去的黄金年代,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三个半小时的电影,全程配着旁白,用意识流的叙事讲一个如此长时间跨度的故事,浓缩进一个老家伙的一生,这样的故事也只有这群老家伙们做出来才这么史诗这么可信吧。Netflix愿意花这么多钱,投一部这样的电影,也算是这个时代给影迷的馈赠吧,搁在传统的好莱坞制片公司,这很难想象吧。《爱尔兰人》不同于任何一部当下的艺术电影,它是一部马丁·斯科塞斯电影!
吉米霍法,一个脚踩黑白两道、一手遮天到锒铛入狱最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么传奇的一个故事其实还真不是这部三个半小时史诗电影的重点,虽然我看完之后对此人兴趣大增,马上搜出许多八卦阅读。片子主角是德尼罗演的这个“中间人冷酷杀手”的角色,在黑帮盛行的年代,这样一个从不多问、感情冷漠、杀人利索的人,当然最吃得开,但黑帮道义的目的是什么?忠诚一生只落下最孤独的结局。斯科塞斯拍了那么多黑帮片,这部算是最不热血、最怀疑人生的一部,一种老去之后的凄凉和无奈令人唏嘘。电影出人意料地十分幽默,整体虽然是沉重的冷色调(摄影和场景设计相得益彰),但总体不显闷。另外还有什么比三个影帝再次同台献技更让人激动的呢?帕西诺是火一般的爆裂,德尼罗是化骨绵掌般的逐渐深入,乔佩西则是定海神针一般永远都是一场戏的主宰。都太棒了!
“减龄”技术掩盖不了肢体表演的迟缓衰老,如同老马借“穷街陋巷”的衣钵“返老还童”重回街头传说的血雨腥风,却将更多思绪停留在了“渐渐死去”的时间洪流里。消失的霍法不再是谜,与之伴随的帮派斗争的上层建筑却永远成为了历史的阿茨海默,阶级友情的坚固纽带是面包与葡萄汁,而黄金利益的忠奸博弈是那么言不由衷。命运兜兜转转,当“好家伙”成为了“老家伙”,还未曾与沉淀下的岁月握手就已形单影只,忏悔的记忆,伤痕的幽魂,从留开的门缝涌入,模糊了弥留之际的恐惧和孤独。百叶窗后的光晕与战友都燃烧殆尽,长别离的终了是一场重温旧梦的大眠,老马将手中的枪扔进湖底,为这些新好莱坞的枭雄好汉们立了一座碑。
英雄迟暮,不是他打不动了杀不动了,而是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变了。从前的那些good old days, 有规则,有礼数,他们总相信“做错”的人必受惩罚,强者能去烧弱者的房子,下手狠的人会笑到最后。那时候连黑帮都在经营实业,哪家公司不用心经营股东就会抛售股票。谁知到头来黑帮/公会,那些他们以为会千秋万代的东西一下就土崩瓦解了。只有国家的军队能去科索沃烧房子,他们孜孜以求的权力如指间沙莫名流逝。世界以他们完全不理解的方式飞速变化,原来宇宙里没有规则和意义,唯一公平的、可以理解的事情原来只有衰老和孤独而已。
老马已经过了创作巅峰期,但仍然用最工匠的精神打造出一部犯罪史诗。帕西诺和德尼罗谁拿影帝都不稀奇。
啊啊啊!马丁斯科塞斯阿尔帕西诺罗伯特德尼罗跟我就相距十米不到啊!!阿尔帕西诺宝刀未老,依旧是二十年前的那副神韵,罗伯特德尼罗在影片中变回了年轻时的模样,眼袋松松一时让人不大习惯。想了想,一个学电影的人能跟教父相距不到十米,这辈子也值了!哎我怎么老是有这种没出息的想法。整个影片真的是属于那种回馈几十年迷影铁粉的一份大礼!所有你想看到的华丽调度和宏大场面,有起有伏的历史悬念与黑色幽默,还有影帝们返老还童般风韵犹存的卖力表演,都会让你从头到尾一眼不眨狼吞虎咽吃饱喝足。
三个多小时宛如重历《穷街陋巷》《出租车司机》《教父》《美国往事》,开场逡巡长镜梦回《好家伙》+迂回长廊游弋结尾,在折叠的时间褶皱里,“时光赐我青春与死亡”,我们与他们在银幕内外一起走向共同的伟大归属——死亡。索科洛夫说:“挽歌是好的记忆,对过去的眷恋。”将这部多年磨一剑的电影称为黑帮挽歌再合适不过,也是斯科塞斯回望人生的静静凝眸;热血叱咤不再,往事定格在发黄的旧照片里,当敌友俱已归于湮灭,所有秘密的尘埃会盖在爱尔兰人所有的生者和死者身上。
少了《好家伙》和《赌场风云》的肆意癫狂,更多的是身不由己的无奈和人到老年的苍凉。他们都老了,and that’s okay